第一百十七回 锦囊暗许美人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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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兜铃不知,芷兮却明白得很。“我想静静。”芷兮说。马兜铃便安静地退避脚步,到了门边,转过头来说“仙子若有事,唤我便是,我便站在门外。”

        “恩。”其实芷兮不习惯使唤人。她应着,不过是为了答马兜铃的话,她不会唤她。她平生交游稀少,不爱世故,唯爱安静。

        芷兮待马兜铃退出屋外,一个人重新回到绣房纺车前,跪坐,纺纱,丝丝缕缕的愁绪,又开始缠绕她,她的头痛,又开始折磨她。

        “你想退缩了”一个黑影,一个黑暗中的声音。芷兮被吓了一跳。未若走到了灯下,若无其事地,跪坐到她的身旁另一个蒲团上。

        “你为什么,总要以这种方式出场”芷兮恨他“我若呼喊救命,你我都完了。你到底要干什么把我再变成怪物么”

        “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解救了流离苑。”未若依然若无其事地说着他的正事“你可以救更多的人。”

        “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芷兮说“我本卑微草木,化作一介布衣,只求守住初心,不惹事,不妄为,安安静静过一生,赎买前世罪过。我求你,放过我吧。你去选别人,好不好,你耗费在我身上的术,若能取走,请尽取走,我不愿背负上你的债,去做那么多,我本不愿做的事。”

        “你没有回头路了,”未若自始至终,语气都平静地,如老友攀谈“离与的麝熏殿,他自己都无资格住了,能留你住几时你方才问我,为何总以这种方式相见,因为,一个流离失所又被钉在罪恶架上的人,我想不到别的光明正大与其见面的机会或场合。你自己早就在寄生,还想求体面。”

        “你为什么非要选中我若不是你,将我变成怪哉,我便不会闯祸,不会杀那么多神,我也不用跟离与决裂,我还可以安心。”芷兮捂着头痛欲裂的太阳穴,揪着自己的头发。神经的痛,不及心的痛。

        “可以么”未若见她,几近疯狂地抗议自己的命,却又那般窝囊地无以抗命,他质问她,因为他恨过她,所以他不会心疼她,所以才能这般淡漠地问她,直击她灵魂最脆弱的短处“扪心自问,你真的可以么没有变成怪哉时候的你,也不曾快乐安心过吧。没有变成怪哉前的你,不是一样被逼迫与离与神离,一样被流放到流离苑了么你可曾想过,你若不曾一搏,你在流离苑,又会变成什么”

        芷兮没有想过,她习惯了被命运推持着,走一步算一步,她平生最擅长的,便是躲避与忍耐,她的苦痛,都是靠漫长的时间,一点一点抚平过去的一道疤,然后再接上新的一道疤,靠依着更多更长的时间,去洗刷。

        “怪我,太心急,”未若说“应该让你在流离苑,多待一段时日,你才能明白,不是每一次,命都那么好躲,忍字心头一把刀,忍无可忍,必要思变。流离苑里,不止有身体精神的凌辱,还有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不得已,那里不仅有漫境的雷电之刑,还有夹指、剜目、针刺、跪热铁,还有蹲木桶,头卡在密闭桶顶的圆孔,伸在桶外,身体四肢,无着无落,既不会吊死,也不能好活,无吃无喝七日,拉撒皆在桶内,桶内生蛆,爬身掠体,即死之既,又灌些猪食泔水延命,周而复始,如此反复”

        “竟有这般残忍么”芷兮那胆怯却单纯如纸的生命历程中,没有听说过这样的真实的故事,可是那却又不是故事,她自以为,她经历了漂泊如萍、孤苦无依,看见了世态炎凉,冷眼白脸,却不知道,很多黑暗的角落,她听起来,都觉得毛骨悚然。她以为,自己已经变得很坏,怪哉里有几分自己真实的意念,那便是报复,并且享受那凌驾于一切之上的威风得意与虚荣,她以为,她曾试图谄媚逢迎去骗离与的信任,已是机关算尽,却不料,在某些人面前,不过是弱智的小儿把戏。非但离与能看穿她,就连未若,都能轻而易举,用几句真话,唬住她。

        “错,与不错,”未若说“不要总听别人评说,也不要自己去臆测,而要问心。你敢说,你是怪哉的那一刻,不曾感到惩治他人的畅快淋漓么哪怕你还并不知道,你所杀的,是不是坏人。”

        芷兮低着头,再不言语了,像犯了错的孩子。而她所以为的大错,在未若眼里,竟是大善。她以为的理所应当的安分守己,却反而成了错。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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