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十四回 故遣佳人在空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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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雨疏,风骤。浓睡不消,残药。试问卷帘人,却道海棠依旧。

        芷兮缓缓起身,只觉头脑昏昏沉沉,依旧无力。一个鲛人侍女走到窗边,将帘笼一点一点卷起,阳光透过木窗,洒落到芷兮坐着的榻上,她的眼睛,微微眯起,右手笼在眼睛上,来适应这光线。

        窗外一枝海棠,将枝丫懒散地依靠在窗棂边,似在向她嫣然而笑。

        “一从梅粉褪残妆,涂抹新红上海棠。”芷兮为之所动,不觉为它赋了一句诗。

        “姑娘好雅兴。”鲛人侍女走近榻边,给她披上一层细纱衣,扶她下榻。芷兮顺势,便将那侍女胳膊扭至身后,意想以她为质,讨要到自己要的凤麟膏,便返程去天阙了。

        “公子说,姑娘不必刻意讨好他,”那侍女并不慌乱,徐徐而自然说道“凤麟膏不是他缺少的,他所缺少的,是姑娘的真心。”

        “公子,公子,字里行间,全是你家公子,”芷兮见威胁不了,不耐烦,索性将她甩开,随她又自由了“他既然那般神通广大,千里迢迢,何必让我来这一遭他既看出我哄骗过他,又唯独缺少真心以待,诳我走这一圈,我便能真心待他么我只因此厌恶了他去。”

        侍女仿若什么都不曾发生,安静蹲下身,给她备好莲花刺绣软鞋,往她脚上踏。待服侍芷兮下地,站稳妥了,她才搀着她的胳膊肘处,轻言细语说道“公子说了,这里安全。请姑娘好生在这里,修心养性。”

        不知道为何,她看到那侍女卑躬屈膝、唯她是尊,又逆来顺受、总是轻言软语的模样,她就想起月婳赵家,曾经的自己。她做丫鬟的伙计,服侍她的主子们时,不也是这样的情景么正是那赵家人被人服侍的心安理得,高高在上的作威作福,不知不觉在她心里种下了蠢蠢欲动一心往高处攀爬的种子,告知她那高人一等的权势,如何重要。

        “你就不会生气么”芷兮怒而问她。

        “公子说了,姑娘一生待人,最是春风栉雨。”那鲛人侍女道“他还说,为人善者,心里都有不得不背着人吞咽的苦,姑娘一世,咀嚼的痛苦过多,教我们无论什么,都不得违拗姑娘。”

        “我没有那么好。”芷兮为离与如此细致入微地体察她的一切,感到毛骨悚然。她不想再听这里的人提到他们公子如何如何,她来,不过是想讨个苦劳作个样子,好蒙骗他,既然他剖析她,比她自己还准确,她便没必要再装什么。

        她捻起御云诀,欲返天阙。可是,衣飘飘忽,身不听使唤。不对呀,我有混元之力,没来由,连御云而飞,都做不到。芷兮心中,泛起谜团。

        “姑娘莫作无谓之功了,”那侍女依旧平静而温柔地劝解她“凤麟洲,任何术法,都施展不开。换句话说,不管是天地哪个界的生灵来了,都只能做凡人。”

        “送我出凤麟洲,我要出去。”芷兮凶巴巴,命令那侍女“不是你们公子说,什么都不可违拗我么”

        “除了这一条。”侍女道“公子说了,姑娘只有待在这里,才安全。”

        “他这是,软禁我”芷兮勃然大怒,她本便所剩无几的耐心,彻底被耗尽了。她怒而拔出青剑,向着院落一树一树繁花似锦,疯狂砍去,落花缤纷,花树旁的青色纸扎灯笼,灯骨被挑破,灯芯被挑出,火苗便在院里,到处乱窜,眼见灯笼连灯笼,就要走水。

        “走水了,”那侍女,开始呼唤,鲛人的男子,都来了,紧张兮兮地扑火。芷兮看着大家忙遭遭的景象,嗤之以鼻,立在火边,一动不动,甚至有点幸灾乐祸。侍女拉她,她依旧不动。

        “别赌气了。”离与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似的,粗鲁地将她一把拉开,退到离火几十步远的地方。

        “你”芷兮望着脸上同样写满怒气的、凭空出现的离与,不可置信地,不知该从哪里问起才好“你怎么会在这里”

        “走到哪里,你都要拿自己冒险么”离与不理会她的问题,他的怒,全是因她而起,唯怪她不知保护自己,全然没有安危意识,还不能像从前般静默守拙,现在到处闯祸出头“这个世间,我只剩你一个亲人了。”

        亲人芷兮被他说得莫名其妙,心中如是想着。按理说,他们,从世道一开始就是仇人,现在,她化身的怪哉,还杀了他全部的亲眷,他既然明察秋毫,为何还要这样来定义她

        “姑娘,公子平生,最怕火。”那侍女却将她的一脸懵懂,再次误解了,还以为她在惊讶,为何在被水包围的凤麟洲,起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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