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回 断缘书斩断情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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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月下敲门。

        “谁呀”芷兮撩起罗裙,从绣架起身,踏上木屐,木屐的声音,在木地板上哒哒回想,连门外的离与,都听得一清二楚。

        “我。”离与那浑厚而富有磁力的声音,在门外低徊,芷兮一听,便知是他了。

        吱呀一声,门开了。芷兮光洁细腻的脸庞,映衬在月光的皎洁里,不知彼此是谁为谁,增了光华。离与只消看着她,便会心醉而神迷、目滞而神流。

        “嗯你”芷兮想问他,为什么来,可是,他们又本是夫妻,这样问又觉不妥,想让他进屋,又觉得如今身份悬殊,明日便要见离,故而也不能让。因此上,嗫嗫嚅嚅,不知如何说才好,尴尬的身份,造就了这尴尬的图景“可有事么”

        离与从那话语里,听出来几分疏离,神情上便平白添上几分落寞来,“我想你了。”他的神色真挚,语气压抑,和着痛。

        “哦,神君,天色晚了,这样来看一个发沛流离的人,多有不妥,若有事,明日晨间,再说吧。”芷兮自卑,殊不知她越是拼命压低自己的存在和身份,越是让离与难过,“神君请回吧。”

        离与脸上流露出痛苦来,终是再不能忍受她硬要将自己往远处推,一把将她抱在怀里,眼泪在眼里打转,埋怨她“你不是想起我来了么我不但是你人间的夫君骨错,还是密境里曾看护爱恋你千年的白离与,你不是也肯跟我来这勾陈上宫再续前缘么为什么还要跟我这样生疏的说话。”

        “神君自重,”芷兮之前还是在语言上疏远他,现在是用身体抗拒他的亲近了,她用了很大的力气,推开了他,神色里一派慌张,连一声他的名字,都不肯再叫了“人间的吴骨错给了荆芷兮,密境的白离与现出原形时曾跟我说死生不复相见,是该视我为杀身仇人的,现在封了神,离得便更远了。”

        “你一定要说这样的话,让我难受么”离与站在那里,感觉头脑死生不复相见,你不知道是为什么么而且,你既然对这些耿耿于怀,又为什么答应我来勾陈宫。”

        “我后悔了。”芷兮说。离与一直觉得,芷兮是单纯而透明的,他一猜便能猜透她那简单的心思,可是现在,他看不透她。她甚至一句解释和辩白都没有,只用四个字,便能让他哑口无言。

        突然,屋内一道玄玉的光辉,透过昏暗的灯色,从屏风背后放射出来。

        “谁在那里”离与感觉到一缕熟悉的气息。

        “没有吧”芷兮不知该如何回答,只是在心里抱怨该死,这个冥府来的幽灵般的未若,为什么每一次,与他的会面,都是在这样黑暗的所在,就跟在青要邑还素不相识时那次初见,一模一样,不能启齿,难以明说,只能掩饰。

        可是,离与身形矫捷一闪,快如闪电般,叠影飞身,便穿梭到了屏风之后,当然,未若早已遁踪而去,离与谁也没有捉到,只是从绣架旁,捡起那块玄玉来,握在手里,要捏碎似的。

        这时,芷兮也碎步轻挪,到了屏风这里,望着离与攥着那块玄玉,心里想得确是“怪不得,未若逃得那般快,原来是感知到离与来了。”她未作亏心事,却又一种难以形容地,似乎被捉奸的感觉,这感觉,令她不寒而栗。

        “他来过”离与早已认出那熟悉的气息,是的,是未若。他与他人间缔约之时,是用气息交换过印鉴的,所以他再熟悉不过,他一下子闯入屋内,看到地上那块玄玉时,见果真是未若之物,便确信无疑了。

        “谁”芷兮还自以为是地装傻。却不知道,离与只要一看到现场,便能看出他走得并不慌乱,玉摆的位置,都还是周正的。她却自以为他能充楞骗过他。

        “你到底想掩饰什么”离与不能理解,之前那个单纯地、只要一启唇,他便能猜出她要说什么,便能知道她在烦恼忧虑什么的荆芷兮,为何会像现在这样,对他欲言又止、遮遮掩掩“难道,他对你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要你这般畏首畏尾了么”

        “你又到底想问什么”芷兮听到离与吼她,竟这般猜忌怀疑她,她居然一改温柔的常态,向他也喊起来“你凭什么啊你当你是谁又管我见了谁又要兴师问罪些什么捉奸么是,我是畏首畏尾,这辈子、上辈子,或许下辈子,都活得憋屈窝囊,但是那绝对不是因为我做了见不得人的事情”

        “我只是怕你有危险”离与万万没有想到,芷兮会这样揣度他的心思,她所谓的捉奸,他甚至连想都没有想到,他只是怕有谁暗中私闯,怕未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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