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回 花神大闹凋敝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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咸淳元年。离与离世。死貌不堪。淡薄的月华,在濛濛的雾霭中,隐隐褪却。芍药赶未若的脚步,在晨曦的微光下,迈过了时间十几年的褶皱,停在了景炎三年的冥府凋敝殿。

        未若站在殿下,双手把着门扇,冲芍药冷然一笑“花神别紧忙着追我,该回去问问你天上的神仙,擅用天鉴,改人间历年,如此改朝换代,可合法度么”

        “人,从未为尊,人间的历年,自不作数,被改那处人间,本便是无常境,时间是错乱的。若论合法度,该按世道论。世道,乃大道,人间十年,核算到世道里,不过一天不到的弹指瞬间,又何足道哉”芍药与未若论世道历法。

        “超逸脱俗的昔日密境芍药,一旦飞升封神,竟变得如此神神叨叨,说的话,我半句没听懂”未若说着,掩门,透过门缝,补上一句“奉劝你一句,早早离开,凋敝殿,可不是花神该来的。”

        花神锲而不舍,追赶一路,无非是要向未若,讨要他私藏的离与魂魄。花神是青狐母亲的远宗姐妹,虽是远宗,却胜似亲妹,她看着青狐呱呱坠地,瞧着他一点一点长大,见了他更名离与,又看着他流落人间骨错,一步一步,亦步亦趋。她不是他的母亲,却代他早逝的母亲,行了母亲的照拂。

        她知道他喜欢流连花阴下,晓得他爱在花丛中小憩,明白他每次突然蹿出来吓人,都是在顽皮地表示亲热。别人的眼中,离与高大、刚毅、冷峻却明朗,只有她懂得,他平生所有的不为人知的调皮、任性,都掩饰在了别人看不见的角落。如今,他的狐族早已流落成为散沙,落了重罪,若连她,都弃他于不顾,任由他的魂魄,被冥府少主吸食,那,便再也没有谁,可以帮他了。

        所以,此时的她,才那般,义无反顾,明明知道,神仙私闯凋敝殿,必被反噬,她还是要闯。

        一招一式,地动山摇,一颦一怒,筋磨骨削,她与未若,直直从黎明打至深夜,又从深夜厮杀到天明,推杯摔盏,断壁走梁,凋敝殿,一片狼藉,未若招架不住,大声冲芍药厮喊“你个疯婆娘真是不要命啊。不知道凋敝殿里,运几分功力,遭几分反噬么你这样全力以赴,即便打赢了我,你也未必活着见到离与。”

        “那就待我死了,你再跟我说这话。”芍药拼尽了花神前世今生毕生的灵力,誓死,要以一命,去换离与一命。

        俗语“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芍药了无他挂,未若却未必。正厮杀到决胜关头,冥王,咚咚咚,开始敲门了。未若私下与离与缔约,本便是违背冥道,瞒着冥王的,若上达天庭,广布六界,冥府都得背罪。

        “好,你赢了”未若本已气喘吁吁,招架不力,闻听父亲赶来,松了剑“算我倒霉,白白放过了芷兮,本以为可以得离与魂魄,修得妖宗,却不料,到头来,偷鸡不成蚀把米,赔了夫人又折兵。给你快走,我父亲捉住了,你我,都逃不了罪责。”他将锦囊,扔给了芍药。

        芍药,手握锦囊,芳踪一匿,掩了痕迹。到了天上的花神居殿芍药宫。

        锦囊展开,离与的魂魄,丝丝缕缕飞出,聚敛成形。芍药摸着离与初现的脸,眼中噙着泪,说道“受了很多苦吧”正是见面怜清瘦,呼儿问苦辛。

        离与抬起手,放在芍药的抚摸他脸庞的手上,泪,无言滴下这个世间,除了眼前的芍药姑姑,谁还能这样,舍下自己的性命不顾,去救他一缕魂魄呢

        “还是那般任性,你这样轻易地将自己交给了未若,断了自己的往生知道,你可想过,你的狐族怎么办”芍药哭笑着,嗔怪他。

        “可是,我若不如此,芷兮怎么办”离与道“我已经负了狐族,不能再负她。我死了,给狐族谢罪,还能免芷兮一死,多么合算”

        狐族和芷兮之间,他选择的,居然是,芷兮。他总是明知不是却故意当作恩人的仇人芷兮。那个他不想负,却总被她辜负的芷兮。总被人以为,精于算计的狡猾的离与,若知道,他一心用命去救的芷兮,是连九幽往生之道,都不必经过,便能自行往生的不死之身,他又该作何感想呢

        这些,芍药,当然,不愿意告诉他。她,这个世间,最不想伤害的人,便是离与。

        离与望着芍药,知道她眼里饱含的苦楚与不忍,只是,他面前,芍药突然之间,花枝摇曳,一片娇颜,开始凋敝,由平滑紧致变成皱缩垮塌,花容月貌,一瞬间沟壑纵横,变成了银发苍苍的老妪。

        离与不忍,心间空洞洞地被丝裹挟撕扯的痛,袭裹着他,他喘不过气来,他伸出手来,慢慢放到那不可置信的苍老容颜之上“姑姑,对不起。”正是低徊愧人子,不敢叹风尘。

        芍药知道,她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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