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回 陈子规青囊探病

第(1/2)页

上元节夜宴之后,滇儿和其她采药女,还有陈子规,一同送受了重伤的吴骨错回古木荫。

        “我回家去交待好你娘那边,你在这里好好休养。”吴夫子见吴骨错有这么多人照顾,也便放心,回漆吾家中去了。

        “夫子的夫人,真是好福气。”滇儿见夫子这般惧内,一边捣药一边笑道“您老放心,保证明日骨错便好了。”

        “这话我信”夫子笑道,背手离开了。滇儿本是笑言安慰他老人家,他却在过去的二十几年中,无数次见证过这样的奇迹,所以当真了,也不足为怪。

        骨错躺在结庐的床上,滇儿给他捣药,陈子规给他重新揭开方才简单用衣布包裹的伤口,换上滇儿给他的药,又重新包上他差人从漆吾邑府取来的干净的纱布,然后笑着说“不回漆吾村你家中么非来这结庐,什么都没有。”

        “可是,家里有我娘啊,”吴骨错苦苦笑道“若知道我又打架,我伤的,便不止是这里。”

        “可是,被打的是你啊,”滇儿不解,一边在旁边煽火煎药,一边问“你是她一手养大的,还不为你去出气么”

        “你不了解师娘,”陈子规回头看看认真煎药的滇儿,额头上被炉火烤得,渗出晶莹的汗珠来,和着残留的药渣,结出污渍来。他从襟中取出一块洁净的棉布手帕,递过去给她“师娘并不疼他。你还会为他煎药,他娘只会打骂他。我们都习惯了,只是苦了骨错。只是,之前他不管怎么挨打,身上从不留伤的,现在,倒遍体鳞伤了,十天半个月下不去,旧伤未去,新伤又起。”

        “我脸上都是碳灰和药渣滓,怕给你弄脏了,”滇儿礼貌地谢过,未接他的手帕,他的话,让她心疼骨错罢了,从前他还有妖力相护,现在,他还有什么呢。

        那夜,滇儿着其他采药女都回青囊支应,自己则一直留在结庐,照顾骨错。陈子规坐在炭火旁,看着滇儿在骨错床边细心照料他的样子,心中翻涌着五味杂陈莫可名状的滋味,有温暖,有酸楚,有心疼,或者还有别的什么,他说不清楚。

        “我守着他,你去睡一会儿,”陈子规走过来,替换她。

        “不用了,大人身份贵重,不懂得如何照料,再说明日或还有公文批阅。我本便是医者,这是我的本分。”她执意。陈子规不再勉强,只是坐在不远处,偶或跟她聊会儿天。

        “之前我与骨错,同窗之时,几乎朝夕相处,不曾见过姑娘常来,”陈子规问道“可是看你紧张他的样子,又似旧识。”

        “嗯,的确是旧识。”滇儿沉迷在密境的回忆里,现在回想起来,之前的密境真的很美,很美,清风偃月,草木成茵,荼蘼满腹,芍药芳华,那时的离与,还是玉树临风、不可一世的白离与,不似如今病榻前衰弱不如凡人的吴骨错,“我刚开始看到他时,他在守一株药草,那时,我以为他是天底下最俊的人,可是后来,不论我什么时候看到他,他都是在同样的地方,守着一株同样的药草,不让任何人采摘,也不容任何人靠近,连小兔、小鸟,都不能。那时,我才知道,他是天底下最傻的人”

        “吴骨错,何时、何地,守过一株什么药草我怎么不知,是不是他小时候,去过你们勾余山”陈子规迷迷糊糊地问她,她的故事,好长,长得让他渐渐趴在桌上,进入了梦乡,梦里,他成了吴骨错,面前也有一株药草,只是,他要守的,却是药草的主人。

        翌日,阳光暖洋洋地晒着庭院,白芷花骨朵,全绽开了笑脸,骨错走过花间,指尖拂了拂花瓣,折下一枝,便往篱笆外走。他伤未愈,走得极慢。

        “你去哪儿”陈子规猛然醒来,跑过来,追上他问。

        “去看芷兮,昨日回家,不知挨骂了没有。”骨错说了很多废话,掩饰他的思念。

        “自己还是病人,倒还去瞧别人。”陈子规埋怨他,眼光却在他身前身后还有院中搜索、张望“滇儿呢,可在哪里给你煎药么”

        “我着她回勾余村青囊馆了,”骨错笑“她一个姑娘家,住在这里,村子里别人会说闲话的。”

        “哦,”陈子规脸上写着失落,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语间写着失望。

        “我看你不是照看我,”吴骨错打趣地轻轻锤了他胸前一拳,甚是将他思绪拉回了些,笑道“你去青囊馆找她呗。”

        “我没有,”陈子规笨拙掩饰,情窦初开的少年,内心都明明白白写在脸上。

        “那好,你自便吧,”吴骨错说,“反正今日病人骨错不在家,你爱待在我这结庐,结庐欢迎你。”说着,自己又慢慢悠悠走了,手中的花,别在腰后。招摇得晃着背后

(本章未完,请翻页)
上一章返回目录 投推荐票 加入书签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