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0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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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值桃树结果嘛,童奶奶给我涂完药还在上面薅下两个小青桃给我吃。”

        “好吃吗?”傅玄玉顺着她的话追问道。

        “还不错,真的,自那之后我妈妈不在家的话,我就去童奶奶那儿蹭吃蹭喝,还有撸花花,花花就是那只被童奶奶收养的小花猫。”黎昭苏想起以前在桃树旁一边写作业一边打盹的时日,忍不住笑了笑。

        “不过,好景不长,”她脸上的笑意迅速消融,“童奶奶……毕竟人老了嘛,后来就走了。”

        “小院子重新变得空荡荡了。花花哪儿也不肯去,就非要蹲在童奶奶的小院子里,”黎昭苏比划了一下,“但花花那个时候瘦了好多,就只有这么一丁点儿大了。我和妈妈怕它饿着了,强行把它抱回来养。”

        “结果,花花大概是恋旧吧,非要回去。中途就……出了意外,其实也算是我的原因吧,我没看好它。我很自责,就是,你能理解的吧?如果,如果我们那次不强行抱它回家,它会不会活得更久一点呢?”

        傅玄玉若有所思:“所以你这次就没有把小花抱回家?”

        “是。还有个原因是它对人也挺警惕的,不肯走。我以为这样也行的,没想到还是出现了意外。”

        “可是这不是你的错。”

        黎昭苏打断傅玄玉:“我知道,我妈妈也是这么对我说的,可我还是觉得我有责任。如果我能看清辛晓曼的真实面目,如果我没有和许丁辰交恶的话,可能情况就会不一样了。”

        黎昭苏低着头,眼泪滴落下来,润湿了坟前的花瓣。

        傅玄玉看着她颤抖的眼睫,一肚子安慰的话像被按了暂停键。

        直到周末,傅玄玉的脑海里还时不时闪现着这一幕。

        其实在那天之后,他也在路上碰到过黎昭苏几次。他没上去打招呼,只是远远地看着她,或许是小花的事情给她打击太大,看上去整个人都蔫巴不少——和初见时升旗台上那个锐利跋扈的少女相去甚远。

        很不习惯。

        傅玄玉垂眸看着手下压着的草稿纸,上面是刚写下推导的公式密密麻麻的,显得格外繁杂。

        啧。

        这道题太难了,写不出来。

        手中的笔转过一圈,他讨厌这种无能为力的、失控的感觉。

        阳光穿过窗户,落在他半阖的眼皮上。

        写不出来就先不写了,回头换一道题写。

        傅玄玉索性把笔一摔,从旁边的架子上取下护手绷带和拳击套,直直往训练室走。

        “嘭嘭嘭——”

        死死盯着眼前的沙袋,每次出拳都牵拉着手臂和背部漂亮流畅的肌肉,带起小小的呼啸声,最后撞击到晃动的沙袋上。

        可心里那团火却没有丝毫没有宣泄出去。

        甚至愈发烦躁了。

        这个往日很灵验的泄压办法失效了。

        傅玄玉叹了口气,停下来随意擦了擦汗湿的额角,瞥了眼训练室高挂着的钟表——

        下午3:00。

        该下去休息一下了。

        傅玄玉垂眸,随手将解下拳击手套挂在架子上,将浸湿的护手绷带掷入垃圾篓,转身进了浴室。

        临走前,傅玄玉特地绕回书桌旁,把草稿纸夹到对应的习题册里,谨防自己忘记。

        写不完的题,可以先搁置,但总归是要解决的。

        门合上,习题册的边露出草稿纸一角,是用铅笔写就的潦草的三个字,隐约能看出一个苏字,旁边画了一个小太阳。

        ……

        “盘盘,你这一天都心不在焉的,在想什么?”傅奶奶半倚在垫高的枕头上,疑惑地看着自家孙子。自从这小子初中之后,就很少有这么不在状态的时候了。

        “你是碰到了什么棘手的事情吗?”

        “没有,”傅玄玉坐直,“我没碰到什么事。”

        “哦?”傅奶奶的神色变得狐疑。

        傅玄玉面不改色。

        “行吧。”傅奶奶也不深究,转开话题,“对了,你最近在学校看到昭苏了吗?这小姑娘最近怎么样?还好吗?”

        “她还行吧。”傅玄玉含糊其辞。

        傅奶奶一阵见血地指出来:“可是,你的神态似乎看起来不太行的样子。”

        “她碰到了一个坎儿。”

        “嗯?什么坎儿?你没有帮帮她吗?”

        傅玄玉提到这个就头疼:“我帮不了,要她自己想开才行。”

        傅奶奶若有所思:“这黎家父女碰到事儿,也讲究一个整整齐齐?”

        “黎家那位也碰到棘手的事儿了?”

        “可不是。”傅奶奶垂眸,抿了口君山银针润喉,缓缓道,“你也知道的,黎家现在内部斗得很厉害,要夺权么,避免不了的。”

        “那现在?”

        “处在白热化的状态。”

        “您看起来并不意外。”傅玄玉辩察自己奶奶脸上的微表情,“看起来甚至有些意动。”

        傅奶奶没回答傅玄玉的问题,只是微微一笑。

        傅玄玉见状也不追问了。他还年轻,不到火候,长辈出于对小辈的爱护和考虑,他暂时是没法触及到家族的核心问题的。

        识趣,是他这么多年浸润下习得的优秀品质。

        于是他岔开话题,跟奶奶东拉西扯聊些日常,逗乐老人家,让她松快点儿。但之前心里冒出的疑问还是沉甸甸地压在那儿,不舒服极了。

        傅玄玉犹豫再三,开口向自己奶奶虚心请教:“奶奶,您说,失去的东西有可能弥补吗?”

        “不能。”傅奶奶斩钉截铁。

        傅玄玉不死心:“如果出现了一个很相似的事物呢?”

        “那也算是慰藉吧,”傅奶奶阖上眼,“聊胜于无。”

        “我明白了。”傅玄玉颔首。

        傅奶奶身体还没好利索,再聊了一会儿后,显然精神不支了。等奶奶睡过去后,傅玄玉给傅奶奶盖了张小毯子,轻手轻脚地退出房间。

        他站在门外,想起奶奶刚才的回答,握着门把的手紧了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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