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五章:我要绝对领导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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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何苦这样遮遮掩掩?”

        凤白梅只含笑看着柳如海。

        柳如海敢布下这样天罗地网的一盘棋,自然是各方谋算周全,小皇帝的性格他自然也是考量过的。

        “李泽此人,深谙韬光养晦之道。登基四年,廉亲王在朝中只手遮天,他却从未与之起过冲突,却也没在他手上吃过多少亏。他迎娶了寒家长女,将寒二公子安排到天机阁,逐步将天机阁清洗了一遍,监察江湖的同时也监察百官……待得将来,他必能独断乾纲。”

        “倒是很中肯。”凤白梅点了一下头:“当今要想独断乾纲,首先要跨过去的一道坎就是自己的亲叔叔,但李坏此人在朝中根基复杂,牵一发而动全身……他想要迈过这个坎,还需要这个坎自己垮!如果我们能让这道坎垮掉,你们觉得小皇帝会站在谁的阵营?”

        众人眼中俱是精光一闪,但随即便都黯淡下去。

        费劲道:“凤将军别忘了,先帝也牵涉其中。当今能将自己亲叔叔当垫脚石,还能让自己生父名誉受损,损害皇室的颜面吗?”

        “你们怎么知道皇帝不会呢?”凤白梅牵着嘴角,露出一丝白牙,因为背光,显得她的脸色很黑:“他连自己亲叔叔都敢拉下马,皇室的名誉同乾纲独断比起来,算得什么?撤军主意是先帝同意的,十二道金令是先帝发的,灭血衣门的密令也是先帝下的,同当今有什么关系呢?他为十三年前的落魂关平了反,为了律法公正大义灭亲,于孝道上是有些说不过去,但对于天下百姓而言,却树立了一个公正的榜样……比起守着皇家那点子欲盖弥彰的父慈子孝,军情民心岂不更实用些?”

        她分析的精辟入里,一字一句都扎在要脉上,便是柳如海与费劲也挑不出什么毛病来。

        顾斐从没有这样想过,她想的是廉亲王只手遮天,小皇帝不是他的对手。柳如海想的是皇帝要维护皇室的颜面,断不会容忍先帝的开明之治蒙上污点。费劲同柳如海是一样的心思,而常捷想的不多不少,只是要为十三年前的落魂关讨要一个说法。

        他们怎么也没有想过,要将小皇帝拉到自己这边来,一起合谋去对付他的亲叔叔,还有他的故去的生父!

        凤白梅这个想法很大胆,很疯狂。如若成了,君臣联手,沉冤可雪旧案可昭。可若是她猜错了呢?也许皇帝并没有她想象中那么渴望乾纲独断,也许皇帝并没有那份与翻手云覆手雨的亲叔叔对抗的决心呢?

        都说伴君如伴虎,更遑论要与君主谋?

        凤白梅也觉得自己这个决定很胆大包天,可这是她一路行来所能想到的,最好的法子。

        她赌一颗帝王心绝不甘心屈居人下,哪怕那人是他的亲叔叔!

        她赌那个人顶着满朝文武压力让她继续掌了四年镇魂印的小皇帝,有那份撼天动地的魄力,有承接天命的决心。

        赌赢了,落魂关沉冤得雪。赌输了,凤家满门皆在他人刀俎之下。

        直到此时此刻,凤白梅才回味过来裘仁那些话的意思,事成,天下人念着的是皇帝的好。事败,凤家赔上满门。

        那位阅尽人生的老提刑,已经看到了她将来的路。

        但坐在这张八仙桌上的几人,他们也许和裘仁一样,能以己身换他人生。但他们没有裘提刑那般的经验见识,更没有他一双能看透人心的眼。

        至少,他们现在还无法确定凤白梅说这话是真心实意,还是只是想要稳住他们。

        又是良久的沉默之后,凤白梅坐了回去,抬手轻轻地在桌面敲击着,嘴里哼着歌。

        “塞下秋来风景异,衡阳雁去无留意。四面边声连角起,千嶂里,长烟落日孤城闭。浊酒一杯家万里,燕然未勒归无计。羌管悠悠霜满地,人不寐,将军白发征夫泪。”

        这是范文正公的《渔家傲.秋思》,也是边塞儿郎的战歌。

        曲子是何曾惧谱的,经由凤白梅低沉的嗓音送出,那一幅幅苍凉悲壮的边塞风情恍若眼前。总是不曾上过战场的金福、常捷、费劲三人,亦是为之动容,遑论从死人堆里活下来的柳如海和顾斐。

        柳如海抬手在桌面轻轻叩响,循着刚才凤白梅哼唱的调子,一下比一下沉重,最终整个拳头砸在桌上,他猛然抬眼看向对面的人,哑着嗓子道:“我的时间不多了。”

        凤白梅坦然一笑:“我会把你的骨灰带去洛阳,让你看着十三年前的落魂关沉冤昭雪。”

        柳如海也笑,却很苦涩:“如果可以,我想亲眼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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