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你坐的是我的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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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同宜很努力地吹捧完太太们也没有等来程乐游的电话,但等来了程乐游的信息:路上认识了一个帅哥,现在要去和帅哥吃饭。

        宋同宜狠狠翻了一个白眼,回她:好的,色魔。

        她端着那杯水走过一个拐角,把自己藏进向小园的视线盲区里,这个空间里只挂着两幅画,中间放着一张长条凳。两幅画相对而立,她看了一眼左手边那副充斥着奇怪线条的抽象画摇了摇头,转身向另一幅走去,查干湖冬捕,她起码可以看出这幅画画的是什么,画上几个人,是男还是女,是冬天还是春天。

        她绕着中间的长椅走了一圈,面向那幅查干湖冬捕图坐下,画中的渔把头正拎着半人高的胖头鱼,鱼上还系着红顶大花,画家的笔触粗糙又狂放,但她偏偏又能看清老头脸上的条条沟壑和鱼背上细密的鳞片,白的冰、绿的网、棕的马、黑白的鱼、彩色的旗,她没见过这样色彩的浓烈的冬天。

        这座城市没有冬天,上一次这里下雪还是六年前。而她家乡的冬天是灰色的,雪渣总是混着煤灰,被拉煤车的车轮碾压着,最后混沌成一片,她的鞋子陷进那些泥泞里,再抬起来时会带起一片泥点扒在裤腿上,她顾不得裤腿上的泥点,因为上学路上她得走快点儿才能和杨砳并排走,杨砳腿长,她的腿得倒腾好几次才能赶上他。宋同宜不喜欢家乡灰蒙蒙的冬天,天空里最洁白的东西是工业烟囱中排出的经过处理的白色烟雾,那些无云的日子里,这些烟雾就是唯一的云。

        所以她才来到这里上学和生活,这里花团锦簇、色彩缤纷,但现在她又开始怀念那些冬天了,以后就去个有雪的地方吧,看着那幅画,宋同宜想着。

        “这位小姐,你坐在我的作品上了。”

        正当宋同宜沉浸在北国的雪景中时,一道低沉的男声在她耳边响起。

        宋同宜闻声瞪大了眼睛,在心里骂了句娘,她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她这个人身上实在没有什么艺术细胞,更是无法理解生活用品作为当代艺术品能有什么美学意义。随着当代艺术包含的生活用品的范围越来越广,她不理解现代艺术的时刻也越来越多,在进入这种场合之前她常常告诫自己摆在美术馆的椅子很可能不是用来坐的,但她明明坐下之前还专门看了一圈,这个长椅前并没有挂着什么介绍。

        她僵硬的起身,扯了扯嘴角,回头看向那个说话的男人,“实在不好意思。我没注意。”

        她低头看着那张长椅,银色的流线型造型,四脚扭来扭去,以一种看起来不太稳定的方式立在地面上,倒也能说是艺术品,她对面前西装笔挺的男人歉意的笑了笑,这人看起来完全不像搞艺术的,他穿的太板正了,全黑的西服配一条蓝条纹领带,浑身上下一丝不苟的样子倒像是刚从华尔街下班,只有头上那头乱毛有点儿艺术家的气质。

        男人也笑了笑,脸颊上出现两个酒窝,“没关系。”

        宋同宜轻轻点了点头,又转过身去看墙上那幅查干湖冬捕图。她总感觉自己被身后那道目光盯着,她在心里天人交战,纠结自己要不要回头和他聊聊他的创作理念之类的闲话,但一张长椅能有什么创作理念,他怕不是想把公园搬到这里吧。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又听到了那个声音,“你在想什么?”他走到她身边,微微低头,促狭地看着她。

        老天爷,他怎么还没走。

        宋同宜挺起脊背,“我在想,杜尚要是没有把那个小便器当做艺术品展览就好了,那样的话,椅子或许就还是椅子,被人使用就是它唯一的功能。”那个被命名为《泉》的小便器开创了现代艺术先河,宋同宜认定它是造成她现在尴尬境地的元凶。

        “你不喜欢现代艺术?”

        “也谈不上喜欢不喜欢,我知道现代艺术的存在有其意义,我只是更喜欢具体的、真实的、直观的东西,猜测、分析和解构意义对我来说很无聊。”不喜欢也不能直说啊,毕竟她刚刚还坐了人家的现代艺术品。

        “那你喜欢这幅画吗?”男人朝那幅画扬了扬下巴。

        “嗯,”宋同宜点了点头。

        “能说说看吗?”

        “我喜欢真实的事件,真实的场景和真实的人。这幅画让我觉得,冬天其实也很美妙,我站在这里,甚至都能看到创作者的笔触,很粗犷,但这么狂放的笔触却又呈现了丰富的细节,而且,我总觉得,画这幅画的人应该很开心,他应该是真心的为画中人的收获感到高兴。它让我想起那些有雪的地方。”

        “你说的很对。”男人又对她笑了。

        宋同宜有点儿疑惑,他笃定的样子就像拥有正确答案一样。然后她就看到那个男人大喇喇地向后面那张长椅坐了下去,他自然的把手搭在椅背上,肩膀处堆起几道褶皱,然后翘起二郎腿,冲她勾了勾嘴角,他脸上的酒窝又出现了。

        “这椅子是只能让创作者坐吗?”宋同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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