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一丝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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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受重用,他得到的消息不知经过了多少张嘴,真实性有待商榷。

        他冒险上奏一封,已经是十分激进的法子了。

        成败在此一举,他为了自己的前途,总得试上一试。

        须臾间,裴南容脑中闪过许多念头。

        他跪下去,头磕在地上,诚恳道:“为陛下分忧,实乃臣子的本分。”

        薛执轻笑了声,手肘住在桌上,十指扣在一起,抵着下巴。

        拖着长音,懒声道:“裴司业还真是……一如既往。”

        裴南容抖了抖,不敢言声。

        薛执不再同他绕弯子。

        “裴司业能将筹谋数年积攒的人脉拱手让给朕,可见司业的拳拳报国之心。”

        男人语气戏谑,嗓音微低,带了几分压迫,“朕若不体察裴司业这份心意,岂不是叫你希望落空,大失所望?”

        薛执还是宣王时,便十分体贴照顾周围人的心思,倘若他为人处事叫人不舒服了,他定会自省。

        如今也是一样。

        薛执的目光落在中年男子身上,笑意悠长。

        裴南容伏在地上,“臣不懂陛下之言。”

        “嗯,不懂。国子监的副长官听不懂朕的话,那看来是朕的口才实在不好。”

        “臣绝无此意!陛下恕罪!”

        薛执摇头失笑,“司业急什么?朕可并无怪罪之意,朕不是说,要好好谢谢你。”

        底下人战战兢兢,又不敢出声。

        薛执站起身,踱步到裴南容身边。

        他垂眸睨着跪拜之人的头顶,语气无波,缓声道:

        “裴司业当初借身份之便,在国子监内替成王广纳有才之士,招揽门客,这些年积累了不少人脉,实在不容易。成王一朝败落,你替他散尽门客之时,是否也担心过,自己会引火烧身?你也不曾想到他会败在朕的手里,对吧?”

        裴南容身子狠狠一抖。

        “裴司业一生小心谨慎,即便同成王往来,也做得滴水不漏。那些受你恩惠,得你照顾的门生们,想来连自己都不知一脚踏上了成王的船。”

        裴南容满身是冷汗,他惊恐地看向薛执,惶恐道:“陛、陛下您误会,臣同那叛逆之徒……”

        “不急撇清关系,”薛执摆手笑道,“朕早知你们之间的种种,不也是从未主动找过你们的麻烦?”

        若不是急着同陆夕眠成婚,他也不会那么快地料理了成王。

        至于裴南容,他更是从未放在眼中。

        “成王的事,朕可以不计较。”薛执道,“你上书的那封奏折解了朕的燃眉之急,那是你的投名状,朕看得出来。”

        “你就是这样一个见风使舵、识时务的人。”

        裴南容哑口无言,脸色灰白地又垂下了头。

        薛执无所谓地笑了笑,温声安抚:“你与朕的身体里同样留着楚人的血,你推荐的神医必有他的过人之处,朕信你。”

        裴南容整个人已经麻木,他哆嗦着嘴唇,绝望道:“陛下您,您早就知道……”

        “早就知道你是南楚旧臣。”薛执笑道。

        裴南容闭上了眼睛。

        “爱卿放心,朕还是宣王时,便对你所有的事了如指掌,这些年不曾计较,往后也不会拿那些旧日恩怨说事。”

        “你在南楚时是如何投靠了平帝,如何引着大景的军队进了南楚皇城,如何又跟着平帝来到京城,听从平帝的安排,娶了礼部侍郎的庶女郑氏为妻,又接受了平帝的任命,进了国子监当司业的,朕都可以不放在心上。”

        “你看似不争不抢,实则早有野心,因不满现状,又是如何在我皇兄继位后和成王暗通款曲,如何在私下偷偷结交宦家子弟和权贵,朕如今也可以不计较。”

        “当初静思大长公主与敬国公之子程岸被人毒死一事,严成锦是如何那么巧地拿到那毒药的,你比朕更清楚,不是吗?”

        “程岸不仅欺辱了严夫人,还将主意打到了赵清棠的身上。赵姑娘是成王的人,他开口找你要南楚的毒药,你自然不会不给。”薛执道,“严成锦是国子学的助教,他素来敬仰你,自然不会将你说出去。”

        “朕也从未将此事的真相说与第二人听过,爱卿尽可放心,朕并不是爱翻旧账之人。”

        “朕早已放过了你,是你自己非要一封奏折再送到朕的眼前。”

        “往日之恩怨皆可消散在凡尘里,只一点。”薛执微微弯腰,弯着眼睛,眼底却毫无笑意,他冷声警告,“若你举荐之人有能耐治好皇后的伤,一切都好说。”

        “可若他无能,那你便去地底下同楚愫宁忏悔吧。”

        裴南容面如死灰,一头扣在地上,低声道:“是。”

        --

        当夜,陆夕眠又痛得睡不着。

        她哭着去扯薛执的衣裳。

        “阿执,你亲亲我,亲亲我好不好?我疼……”

        薛执心疼将人拥紧,任她予取予求。

        一时的欢愉可压抑住痛苦,能短暂地叫她无暇去想其他的事。

        她像个瘾//君子,靠他的宠爱来淡化伤痛。

        虽只是饮鸩止渴,可哪怕能解一时之渴也是好的。

        薛执的心脏撕裂般的疼,却没有其他更好的法子帮她。

        他慢慢地进,入了她。

        一边动作,小心地观察着她的表情,一边安抚地吻她。

        心里在祈祷,卫惩此行能有收获。

        裴南容是楚愫宁的竹马哥哥,他曾视她如珍宝。若无那场战乱,她会嫁他。可惜,在楚愫宁最痛苦的时候,裴南容毫不犹豫地投递叛国了。

        薛执幼年时候,在无数个徘徊在鬼门关前的日日夜夜里,听过许多次裴南容的名字。

        昔日温文尔雅的俊秀青年依旧斯文有风度,变的只是他抛弃了她,爱她之心似乎一夜之间不复存在。

        楚愫宁说他的眼睛像那个人,所以好几次想戳瞎他的眼睛。

        楚愫宁死后,薛执从未想过帮她杀了裴南容。

        可若是这回裴南容自己送上来,给了他希望,却依旧救不了她。

        那他真的会杀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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