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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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琉霜心如刀绞,她以为她这一辈子都无法忘记曾经的那种爱慕,直到她嫁人后过着平淡如水的生活——

        丈夫温柔体贴,公婆关怀备至,她在这样的温柔池中沉溺三年之久,曾经对于那位冷漠公子所有的感觉也随着时间一点点消弭淡去。

        她很久都没有想起曾经江南烟雨中的那些故事,然而这一次,不知怎么回事,她居然又梦到了他。

        梦中的他面色依旧冷漠如覆寒霜,那柄刀尖渗血的匕首叫她几近惊惧到失声。

        好在这个时候贴身侍女清月端着盥盆推门而进,面上难掩错愕:“少夫人,您的脸色怎么这么苍白?可是出了什么事?”

        清月将手中的水盆搁在硬木小方桌上,谢琉霜摇了摇头,轻描淡写说道:“无事,只是做了一场噩梦。”

        谢琉霜不愿意详谈,清月自然不敢多问。

        她替谢琉霜拧干巾帕递了过去,谢琉霜洗了一把脸感觉好多了,随口问道:“之前我放起来的紫檀木盒还在吗?”

        谢琉霜嫁过来之前曾经有过一个紫檀木盒,上头落着锁,钥匙在她那里,也只有她一人知道里面放着什么东西。

        闻言,清月点点头回道:“在的在的,少夫人若是需要的话,婢子帮您把照眠喊来。”

        照眠是从小跟在谢琉霜身边的侍女,而清月则是嫁到英国公府之前谢琉霜的生母塞给她的另一个丫鬟。

        清月稳重,照眠跳脱,这两人一张一弛,也是谢琉霜用的最为顺手的贴身丫鬟。

        然而最后,谢琉霜还是没叫照眠过来,盖因有人找了过来。

        “说好了今日陪我去城外的寺庙祈福,怎么今日睡得这般迟?莫不是你家夫君今日离开,昨晚累着了?”

        来人穿着藕丝琵琶衿上裳,百褶如意月裙,妍姿俏丽,桃羞李让,一见到谢琉霜便忍不住笑着调侃着。

        此人是定国公府的嫡女,名叫孟锦瑶,同谢琉霜是闺中密友。

        她和谢琉霜同一年出嫁,嫁的是当朝太傅之子。

        只是虽说嫁的高,但日子并不好过。

        她和谢琉霜一样嫁了三年,肚子没有动静。

        可她却没有谢琉霜那样的好运道,温亭书对谢琉霜可算是一心一意,后院干干净净,哪里像她,夫君的后院莺莺燕燕一大群。

        尤其是前几日最为得宠的一个妾室有了身孕,若是早她一步生下孩子,她这个正室夫人又要如何自处?

        孟家人同她苦口婆心说了许久,孟锦瑶烦躁不已,便想着同谢琉霜一道去寺院祈福,顺便散散心。

        谢琉霜因为孟锦瑶的那句调侃双颊绯红,气得一路都不想跟她说话。

        孟锦瑶见状不由笑道:“你啊你,都嫁人好几年了,怎么还那么容易害羞?莫不是你家羡郎就喜欢你这模样?”

        “让你别说这些浑话你怎么还说?”

        谢琉霜气恼地捏成一个小拳打在她胳膊上,力道并不重,纯粹是女眷间的调笑。

        倏地,马车不知撞到什么踉跄一下,车夫匆忙拉住缰绳,车内的谢琉霜和孟锦瑶二人赶忙扶住车壁。

        待坐稳,孟锦瑶不满呵道:“怎么回事?”

        车夫驾车多年,技术当然不错,但这都抵不过前面站着一群身穿铁甲胄衣的官兵。

        他们个个腰佩长刀,面容冷肃,浑身带着冷冽的肃杀之气,谢琉霜掀开帘子看了一眼就不敢再看,慌忙将帘子放下。

        “是宫里的人。”谢琉霜一眼就认出那架马车上的明显标志,倒抽了一口凉气,低声对孟锦瑶说道,“锦瑶,你不是说和寺庙里的人说好了今日就我们进去,怎么陛下也来了?”

        对于这位登基一月之余,手中沾染着无数鲜血的冷面帝王,所有人不寒而栗。

        因为他,京城已经风雨飘摇许久,政局动荡不安。

        原本簇拥旧太子的人无一幸免,不是被他下了牢狱斩首就是流放边塞,大家都说他不像个仁德之君,反倒是个暴君,因此几乎所有人都对他闻风丧胆,噤若寒战。

        孟锦瑶没想到自己和谢琉霜二人好不容易出个门还要碰到这位冷血无情的帝王,只是让她回去又有些不甘心。

        “窈窈,你在这里等着,我下车问一问。”

        话毕,孟锦瑶先行下车。

        照理来说,陛下亲至需要行礼。

        谢琉霜正打算跟着孟锦瑶一同下车,岂料一阵清风吹拂而过,当她抬起头来的刹那,竟意外看见那架马车的帘子被风吹起一角,车中静|坐的男子墨发冠起,长眉入鬓,黑眸狭冷。

        仅是一眼,谢琉霜就想到了昨夜的那场梦。

        梦中人和他的模样慢慢重合在一起,竟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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