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愧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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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有哥,我怕义父骂我不学无术才出门的。”付盛欢已经不想再解释这些,神色有些恹恹,“他这么聪明,义父已经说了以后把门派交给了他,我干嘛操心这些。”

        秦醉生见付盛欢似乎不愿再谈这个话题,便换了个话头:“寂听,你们又是为何忽然打算出门历练?”

        沈寂听并不打算将所有事和盘托出,也避重就轻胡编乱造道:“也是想出来走走。成天待在家中不如出门看看。”

        秦醉生点了点头,想了想,又问道:“你们先前去了哪里?”

        沈寂听看着他,装作无意道:“钧雷山庄。”

        秦醉生动作有一瞬间的停顿,复又恢复到平日里温润的模样,也问:“怎么会打算去那里。”

        “也没什么,就是拿回一些东西,看了一些人。”就在这时,李浪深忽然笑盈盈地开口,看向秦醉生。

        秦醉生也抬起头看向她,虽然还是一副笑盈盈的样子,李浪深却在他动作间看见了些许慌乱。

        “现在的钧雷山庄就像一堆废铁,能源枯竭十分冷清,可我们却在山庄当中看见一人,”李浪深却自顾自继续讲着,疑惑地问道:“秦楼主难道就不好奇吗?”

        秦醉生将抬到嘴边的酒杯放下,表情依旧镇定淡然:“顾姑娘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我应该好奇吗?”

        “我听江湖上有人说,钧雷山庄庄主季尧生同秦楼主同为当年七侠,还以为钧雷山庄灭门,秦楼主会十分在意与之有关之事,看来是我不知其中内幕乱说话了,还请秦楼主莫要在意。”李浪深同他打太极道。

        “当年尧生之事我亦感到十分难过,只可惜晚香楼并不是什么高门大户,没有办法站出来帮助尧生。要是上苍再给我一次机会,我定当为兄弟赴汤蹈火!”秦醉生一脸叹息,惨然道。

        “若是季庄主泉下有知,一定庆幸认识了秦楼主这样的兄弟。”李浪深呵呵一笑,不再问他问题。

        沈寂听只是冷眼看着秦醉生,眼里似乎藏了些许杀意。

        饭毕,秦醉生吩咐人将七人带到各自的房间休息,几人心里各有所思,洗漱完毕便都睡下了。

        借阴却离开了房间,来到了院落背后的一处房屋当中。有一人似乎早已等待多时。

        “鹮大人,”借阴向那人行了一礼。

        “说吧,有何事。”鹮轻轻开口。

        “不出意外,这几日我与圣女便会动手除掉秦醉生。”

        “大人,是否需要我推波助澜,将秦醉生便是当年的莫游舟之事告知李浪深?”借阴斟酌了片刻,还是开口问道。

        “不用,”鹮玩着自己的手指,语气依旧不紧不慢,“他们不是来晚香楼找能医好毋怨的药么,等他们找着,李浪深自会知晓一切,不急这一时。”

        “知晓…这一切?”借阴没有明白。

        “对,知道所有。包括钧雷山庄如何灭亡,众门派如何群起讨伐,沈寂听如何设计。还有,她就是季琅。”

        借阴心里扬起惊涛骇浪。李浪深就是季琅?钧雷山庄的季琅?

        “等她知道了,沈寂听岂不是又会与她翻脸?到时大人又将作何打算?”借阴稳住了心里所想,想要从鹮嘴里套出些话。

        鹮却根本没理会他,反而话音一转,似乎在警告他:“这些事还轮不到你插手,我希望你做好自己的事,不要忘记你是暗珏的借阴,不是千刹宫的人。”

        借阴忙压制住心里的想法,不敢质疑鹮的话语,匆匆退下了。

        “他的药效是不是不行了?”鹮并未偏头却意有所指。

        红衣就站在一旁,此时才开口:“我时常检查,他依旧在我们掌控范围内。只是他与李浪深似乎格外相熟。”

        “毕竟是兄妹,就算再怎么被控制也会记得曾经熟悉的感觉,”鹮轻轻笑道,“就像我和哥哥,虽说没有血脉联系,可分开这么多年最后还是得回到从前。”

        “但是沈寂听心里只有李浪深,”红衣还是没有忍住,“他或许根本记不得当年的事,记不得你和我。”

        鹮听罢,一语不发。

        可红衣却并不打算停下:“他在付石开身边这么多年,或许早已忘记了与他的深仇大恨,或许会不忍心杀死他。当他知道你是暗珏头领,或许还会和他结盟,亲手杀了你…”

        鹮忽然转过身来,扼住了红衣的咽喉,表情狰狞。

        “我看你是嫌命太长了。红衣,你不要以为与我相伴二十多载,我就会对你手下留情。”

        “难道不是吗?”红衣脸上已满是青筋,眼里全是红血丝,却仍旧不松口:“他根本就不记得你,或许根本就不愿意想起曾经同你我在暗珏的事情!可你却苦苦等着他,等他履行将近二十年前与你那儿戏般的承诺。”

        “你是疯了吗?”

        鹮将她掐得更紧,似乎恨不得她去死。“我早就疯了。从付石开杀了我全家,我被悲雀收养关入沉雾渊之时就已经疯了!”

        渐渐地,红衣的视线开始模糊,手也缓缓垂了下去。有那么一瞬间,她感觉鹮心里是真的想把自己杀死。

        可这时,鹮却忽然松开了手。

        “你没事吧?我…我不是故意的…”红衣脱了力,浑身瘫软落在了地上,鹮却把她一把抱起,紧紧地搂在怀里,似乎怕她真的死了。

        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喉咙艰涩的刺痛不断提醒着她面前这个人刚刚犯下的错。

        可她却想到了很多年前在暗珏的事,那时的自己也像现在这样抱着他,就像抱着崩塌后仅剩的世界。明明他们一起经历了这么多,可鹮却总是对她冷漠似铁,弃如敝屣。

        “红衣…”鹮还在拥着她,却少见地流着泪。

        红衣有些恍惚。

        自他变成鹮,决心为自己搏一搏,逃出沉雾渊时,红衣便再也没见过他掉一滴眼泪。

        他也没再依靠过自己。

        她怔怔看着他,却不敢伸出手安慰他。她不知道下一刻鹮会不会又暴起伤害自己,会不会又像曾经那样警告自己不要逾矩。

        她对他的感情,只敢停留在这里,无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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