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毒不致死,清乐仗义赠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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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上柳梢头的相约,而是在等出宫的孟远。终于,她看到了身骑赤马的孟远和任羽从宫门那边走来,便速速结账,迎面拦下了孟远。

“清乐姑娘,何故在此处?正想请教今日在宫宴上,为何临时新奏典乐曲目?”孟远看到清乐后便立刻下马。原来清乐从大理寺离开后,并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在离宫门口不远处的茶铺坐了下来,去掉宫服,要了一壶清茶和一碟蜜饯梅子,在此守株待兔,等孟远出宫门。

清乐没想到他居然注意到了自己临时换曲,便也顺着他的话问到:

“你是如何得知我是临时换曲的?”

“典乐曲目多宏大,曲子调式多单一,而姑娘今日所奏曲目韵律自由,且正是你昨夜在清音坊中所奏的新曲,我虽不大通音律,却也能猜出一二。”听孟远这么说,清乐也觉得自己多此一问,想起正事便立马凑过去小声说到:

“我今日另奏新曲也是事出有因,我的琴弦临上场才发现被做了手脚,不过我在此等候宁清侯爷多时,是为今日大殿上辽国副使意外身亡的事情。”孟远和任羽听到这里,便马上警惕地望了望周围,同时对清乐说到:

“姑娘,此事非同小可,你可是需要慎重,不然会为姑娘带来麻烦!”清乐知他二人的意思,便也依据实情,将昨日陈司酿在紫宸殿中询问辽使座次,之后匆匆离去,今日又无故身亡的经过告诉了孟远。清乐知道,连自己都能察觉到其中的异常,这宁清侯爷心里定也有了判断。

听到此消息,孟远命任宇护送清乐送回家,自己立即掉头又朝宫门赶去,这才得以将辽国使臣利用座位相邻之便下毒的猜测向哲宗讲出。

“官家,此人正是三日前同那陈芸出宫采买的宫女。”原来在孟远沉思之际,刘瑗已经带回一个宫女,回到了殿内。

刘瑗先是禀明那司酿陈芸于三日前出宫采买,隔日又有外人来访的记录,接着又转头正色对趴在地上的小宫女责问到:

“快将你那日同陈芸出宫的情形禀明官家!”那地上的小宫女,吓得头也不敢抬,颤抖着声音道:

“官家恕罪,奴前几日同陈司酿出宫采买,途中确实见过旁人,只是陈司酿不让奴跟着,奴只远远看见有一年轻妇人将她引入茶楼中。”

“可有听见她们二人相互之间的称呼?”刘瑗借机问到,小宫女喘了一大口气,像想起来什么,立马又道:“有,奴似乎听见陈司酿叫她表姐”

“表姐…”刘瑗若有所思,又问到:“那隔日来访陈芸的人,你可瞧见?”

小宫女抬起头来,又想了一下道:“那日来访陈司酿的正是被陈司酿唤作表姐的那妇人。”回完这些话,小宫女又向哲宗央求到:“那日出宫采买,原是不该坏了规矩,去私见他人,只是奴劝不过陈司酿,请官家责罚!”说着又低头趴在地上。

哲宗听到这里,让小宫女先退了下去,对着坐在一旁久未开口的孟远问到:

“不知宁清候,对此可有何看法?”孟远起了身,对刘瑗问到:

“方才那宫女说陈芸称呼那人为表姐,不知刘先生可知此人?”哲宗也看向刘瑗,因为这也是他正想问的。

刘瑗即刻正色道:“回官家,侯爷,如若臣没有记错,陈芸的表姐原先也在内侍省当差,去年到了年纪,放出了宫,之后似是嫁入….”不觉小声了些,又看了看哲宗,继续说到:“嫁入马鸣马尚书府为三娘子。”

“马鸣!”哲宗狠狠地拍了拍书案,而孟远也在心里重重念了这个名字。可是谁又能知道,此刻的马鸣在家中也是坐卧难安,心中委屈异常。

亥时二刻了,文德殿内,被传过来的马鸣知道迟早会查到自己头上,只是没有想到这么快。

当哲宗将陈司酿的出访记录仍到伏在地上的马鸣面前时,马鸣看了看刘瑗,心中便知道自己已经洗脱不了嫌疑,此时的马鸣已经不能去计较计划没有功成的得失,准备对哲宗道出今日辽国副使中毒的实情,以撇清自己和那萧副使在宫中身亡的嫌疑。

“官家,臣有罪!”马鸣双手伏在地上,重重地磕头。

“毒是你差人下的?”哲宗淡淡问到。听到哲宗这么问,马鸣便也慢慢地道来自己的下毒计划。

“素闻辽国使团中耶律齐桓和萧秦因为辽国太子的废立而政见不和,甚至敌对,只要能沟通其中一位,就能让其对另外一位下毒。臣托陈司酿打探副使的座次,为的是确定他二人中谁能借酒水的摆放位置,借机投毒,也就可以确定我能去找谁。”说完,马鸣又大声伏在地上道:

“只是我所下之毒并非致命毒药,只是令人腹痛难当,大病一场的药啊!”

“沟通他国使臣下毒!你就能保那耶律齐桓不借此做文章,将你那致病的药换成致命毒药?”哲宗忍不住打断了马鸣如此平静的陈述。

“臣,臣确不放心耶律齐桓,”马鸣忍着哲宗的盛怒继续道:“所以在今日辽国使团进殿搜身之时,臣就将准备好的致病毒药换走了耶律齐桓怀里的药,防的就是官家所说。”

“你倒是煞费苦心!你所图谋,不过就是要以接待使臣不力的罪名,来图章惇等人的罪责。”哲宗从书案上站了起来,又对马鸣道:“可那萧秦是真真的死在了我大宋的皇城内!此事若传入辽国朝廷,就算他辽主不想起战事,也免不了争端,种种后果你可想过!”

“官家!陛下!今日之事,臣甘愿受罚,只是那萧副使的死,确也不是臣所想所为,请官家明鉴啊!”

马鸣这番话,虽然是为自己辩解,但是也确确实实不像在撒谎,孟远又回到了之前的疑问:既然马鸣确没有加害萧秦的意思,耶律齐桓的毒药在进殿的时候又被调换一次,那么萧秦就应该不是中毒身亡,那他到底是怎么死的呢?

因想不通这些,孟远从文德殿告退,又赶往大理寺,找来守夜的仵作,再细细地检查了尸体一番。萧秦冰冷僵硬的肌肤依然没有显现出任何伤痕,孟远命仵作又将萧秦的尸身翻过来,此时在微弱昏暗的烛光下,萧秦的肩颈至后背处似乎有一片皮肤颜色与四周不同,定睛一看,却又似乎没有多少不同,孟远揉了揉眼睛,直接用手去按压了尸体的肩颈和背部,果然按压处有血淤的迹象,孟远此时突然想起来放在自己别院木盒里的那本《梦溪笔谈》。一瞬间,心中有了八九不离十的真相,便立即出了大理寺,跨上马,出了宫门,策马归到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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