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跟着下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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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鸢接到幼儿园老师的电话时,她刚刚通过一个炮灰角色的试戏。

        这个炮灰角色是这部民国剧里一个线索人物早逝的前妻,类似白月光的存在。但戏份真的非常少,江鸢能有幸捡漏还是因为演这个角色的演员崴了脚,还患了重感冒,说一句话都要擤一回鼻涕的那种。

        虽然还没轮到江鸢的戏份,但她的手机快要上交了,身边也没有助理。此时郑老师一个电话打过来就把她酝酿的情绪一下子冲散了。

        她静静地听着郑老师的说法,辨析着对方的用词,确认对方是在客观公正地阐述一个事实以后,她打断了郑老师,带着点抱歉的语气:“这样啊,真不好意思。郑老师,说实话,我从来没有教过她这方面的东西,可能是我父母教过吧。”

        她顿了顿:“那个小男孩的思想本质上就是错的,现在不及时矫正,长大就歪了。我觉得岫岫做的很对,虽然在你看来岫岫的做法太伤小孩子的自尊心了。”

        她听郑老师复述江岫的话,有些惊讶地挑挑眉:“唔,她竟然说得出这种话……我估计如果不是她说不来,恐怕还要说一句,她才不吃性别红利,她就要用实力堂堂正正打败对方。”

        门口有人敲门,江鸢有些歉意:“郑老师,我这会儿真的有事,晚上放学的时候我会去接岫岫,如果那个小男孩的家长真的来找麻烦什么的,您告诉我,我来和她协商解决就是了。”

        她把手机关机后,连着包一起锁到了一个小柜子里。

        这个世界的江鸢太糊了,糊到连个助理都没有,只有运气格外好。综艺是临时捡了漏,连这个白月光角色也是。戏份虽短,难以在观众眼中留下长时间的印象,但短暂却惊艳的印象,江鸢还是有把握能控制的。

        她深吸一口气。

        这是她前世经历过各个导演“演技陷入瓶颈期”的评价后,第一个要好好琢磨才能演出的角色。

        到片场后,当看清这位线索人物是谁后,对视的两人俱是一怔。

        线索人物的戏份也不多,但是他的作用贯穿了整部剧。

        此刻这位线索人物破天荒主动打了声招呼:“江鸢。”

        江鸢有些惊讶——俞煦完全可以当做不认识她,毕竟两人的咖位差了十万八千里。不过她也只是有礼地应了一声,附带一个标准的微笑之后,两人迅速地进入了戏中的状态。

        正式开拍。

        江鸢温温柔柔地挽住俞和的手臂,带着小女人特有的娇嗔:“先生,我真的很想要那个。”

        她的目光浸了点雾气,潮湿的爱意如此明显地浮现在眸子里,随时都要流动。

        俞煦替她将小碎发悉心地别到耳后,很是温和地道:“好,我们一起去。”

        百货商场的柜台里白光映在玻璃上,所有的珠宝都发出炫目的光辉。她的目光从未在那些璀璨的珠宝上流连一秒,只是一直盯着那枚素戒,格外喜欢它前端莫比乌斯环的形状。

        比起各样的玉石珠宝,她也许更喜欢浪漫的象征与学术的隐喻。

        当俞煦买下来戴在她的无名指上的时候,她连不算熨帖的发丝都渗透出一种由衷的欣喜。她亲昵地靠在对方的肩头,像是天下所有的小女人一样,幸福地往前走。

        两人的背影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如此融洽,平凡却又不凡。他们是天下最平凡的夫妻,又是天下最幸福的夫妻。

        这一场短暂的戏就这样结束了。

        江鸢神色自然地迅速把脖子直起,手也随之松开,立刻退到一边,和俞煦保持了一个安全距离。

        俞煦感到肩上的那一块不属于他的温热慢慢退却,也往一旁站了一些,神情坦荡。

        导演看着这场戏,觉得每一个角度都恰到好处。当江鸢的黑手套下的五指温柔地缠住了俞煦的手臂时,又让人读出了几分不同的意味。

        江鸢饰演白月光,有一种同纯情气质极其融洽的媚,明明没有别的装饰,却莫名让人联想到“纯欲”二字。

        这是江鸢赋予这个角色的新特质。

        由于白月光的戏份太少,只有两场,因此下一场就接着拍。场景道具已经完全布置好了。

        这一场戏是在一声枪响之后,街头的人群大乱,男男女女表情都有难以掩饰的惊恐。这里不是租界,只是一群普通穷苦老百姓居住的地方。

        相比起前一场戏穿着的洋装,这一场戏穿的可谓是朴实。

        江鸢就像一个普通的青年,一身沃裙,手里提着一个书袋,跟着人群急匆匆地跑起来。冷不防被一把扼住了咽喉,冰的枪|支抵着她的太阳穴,被慢慢摁着拖到了拐角处。

        外面还有时不时的枪声。

        江鸢敛眸,看不出脸上的表情,动作却和那些人是如出一辙的慌张。她胡乱地蹬着脚,用力地踢着对方。

        “别动。”粗嘎的声音在她耳畔炸开,她便真的不敢再动。

        喉咙间的桎梏松开,对方从她的背后贴上来,左手持枪,枪|支抵着太阳穴,右手暧昧地从她右侧的腰间往左环去,一把捏住了她的两只纤细皓腕,而他的腿还勾着她的一只腿。

        明明生命都受到威胁,江鸢却不合时宜地感到了一阵心如擂鼓。

        对方几乎是贴在她耳边说话,热气一阵一阵铺开:“把你衣襟内侧口袋里的那张纸条翻出来给我。”

        明明嘴没被捂住,她却一句话都不敢说似的,小心翼翼地往前支着身体,像是想要和那个人的身体隔开一层。

        对方没有阻止她的动作。她的声音细如蚊呐:“你,你先放开我,我来拿……”

        对方竟然真的依言放开了她,在她转过身子和他面对面的那一瞬间,他没有看清她的动作,一柄冰凉的匕首已经抵在了他的胸口,贴在汩汩跳动的心脏处。

        她身上的气质陡然一变,冰冷地道:“谁派你来的?”

        隐在黑暗处、看不清人脸的男人反应也极快,双手几乎是下意识地就用力钳制住了对方的手腕,几乎要折断她的手。而她另一只手立时用力反击。

        一墙之隔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眼看着女人就要大叫,他一把捉住了女人的手,匕首的尖端置换了一个方向,直直地刺进了女人的胸膛。

        她尚未来得及说出一句话,目光中充斥着不可置信和难以言喻的哀伤。

        她想要说话,但是实在无力。

        他半跪下身子,从她衣襟中取出一张字条后,立刻翻墙躲开了追兵的搜捕。

        在光与影的切割处,他的半张脸彻底暴露在了阳光下,而染了血的字条上只有一句话,是她亲手写的,字体特别可爱,连话都很轻松:

        先生,要是你真的爱我,我就原谅你不告诉我秘密这件事。

        他的手有点抖,脚步声越来越近。

        他只来得及将纸条塞进口袋后立刻逃跑,来不及再回去多看她一眼。

        “卡!”

        导演反反复复地看着这一段戏,然后抬头,定定地看着江鸢:“你不是科班出身?”

        江鸢刚想说“是”,却又想起这个世界的江鸢还真不是。因此她温和地回答道:“不是。”

        导演道:“年轻人,前途无量。”

        他很欣慰似的,又添了一句话:“你是年轻演员中,第一次和阿煦搭戏,就能接得住的人。”

        尤其是第二段,那种张力简直爆棚。

        而俞煦站在旁边,没有看任何人,只是在想着刚才的剧情。

        ——很少在年轻人中遇到这样势均力敌的对手了,而这一回只有短短两场戏,他不过瘾。而且,他不得不承认,虽然这两场戏没有什么极其激烈的情感爆发,但她死前的景象几乎是深刻地烙在了他的脑海里。

        有这样的演技,不应该只待在这样的位子上。只能说,江鸢也许缺了点运气。他想。

        江鸢说了些客气话以后,从柜子里取了包。手机开机后满满当当一大堆的未接来电,全都是小江岫和郑老师的。

        她看时间觉得也不早了,立时拎起包,一路飞快地点开打车软件。

        就在她踏出门前,站在门口等她的俞煦忽然道:“你是不是要去接你妹妹?”

        江鸢有些诧异,完全没想到俞煦会跟她说第二句除了戏的话。但她还是点了点头,礼貌地道:“对,现在我有点迟了。”

        言下之意是我得赶紧走,就不多说了。

        俞煦原本也想去接这段时间住在自己家的小侄子,但又想起自己的身份委实不太方便。他方才无意中看到了江鸢手机打车的界面,大概明白她目前没有专车接送。

        俞煦站得有点近,她身上那股很淡的香味又一次窜入他的鼻腔,让他不断地想起方才的两场戏。奇怪的愧疚感一瞬间冲上来,还伴随着一种不属于他自己的、特殊的疼惜。

        俞煦下意识说:“要不要坐我的车?”

        江鸢一顿,抬头看向俞煦,目光里是毫不掩饰的疑惑。

        俞煦说出口才发现这句话有些不妥,他带着点掩饰意味道:“我的意思是……我让我助理去接,恰好顺路。这条路到幼儿园会很堵,你估计打不到车。……反正也需要接我侄子。”

        江鸢不再纠结,当即答应。

        “你怎么还不跟所有的女孩子说对不起?”小江岫望着一点点暗下来的天色,神色终于有些不耐烦了,“你是不是想要所有的小朋友都瞧不起你?”

        郑老师头疼地扶了扶额,她出言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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