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hormon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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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留没想到他说这事儿,还以为他对空间变小不满,多少有些局促,“我没多少东西,挤到你了吗?我明天再弄一下,行吗?”

        燕其音在明德没见过这么低声下气的和谐相处,一时间有点想笑。程留也太紧张了,这点事还用这种商量的语气。

        “没有,我明天把另外一个抽屉退给你。”他低头拿着毛巾擦脸,短发撩到后脑勺,声音听起来很低,“没说你,别多想。”

        燕其音刚刚洗了脸,自上而下的灯光照得他轮廓很深。葳蕤的睫毛带着淡淡的水汽,锋利漂亮,莫名带着点性感。

        程留其实有点脸盲,大部分人长相对他来说都是没差的。但是他不知道怎么了,会把性感这个词套在一个同性身上。都怪燕其音长得太出色了,同性在身边也会感到不小的压力。

        其实,还有一个更恰当的词其实叫hormone。

        在下面的人没有注意到他的异常,擦了头发就出去了。

        程留嗯了一声,回头收起书把灯关了。

        寝室里有很吵的说话声,他闭着眼睛没说话,静静等着宿管的降临。果不其然,一阵撕心裂肺地敲门声又响起,世界安静了。

        分了班以后文科老师组织着要重新开始上课,每天都是六张练习卷子起步,程留也就只有晚上看书的时候才能休息一会儿。虽然题目很多,但是他也不想抄别人的,全都亲力亲为。

        中午他通常都会提前半个小时起床,等到所有人到教室的时候,他已经做完了半张政治卷子。

        他走的时候,其他人和燕其音都已经睡着了。学校那个点最冷清,只有风声和阳光。

        新年的时间过得时间快,埋在卷子堆里的时间过得更快。很快就到了元宵节,他没了以前当学委的繁杂的事务,更清闲了。晚上吃完晚饭还有空余的时间散步,升旗的地方有晚霞,倒映在地面的红像小王子的玫瑰。上次好像也是这个地方,燕其音催他吃饭。

        这个时间点是洗澡的时候,一开始他还是非常不习惯的。原来的混合寝只有四个人,时间禁得起一个一个洗。现在十二个人,都是直接脱光了衣服一起洗的。程留是典型的南方人,没有经历过北方大澡堂子的洗礼。

        他到现在还记得某天他做完作业回去,推开门那辣眼睛的一幕。七八条白花花的□□同时回头看着他,燕其音算好的,穿了一件短袖和内裤。看着他震惊的目光,随手把毛巾搭在他脑门儿上。

        带着一点狭促的笑意,“看傻了?还不关门。”

        程留立马关上门,挣扎道,“热水还没来,你们现在就脱光了不尴尬吗?”

        赵季把毛巾搭在肩上,“习惯了,不然来不及,迟到了晚上要罚跑的。”

        燕其音还穿这一条内裤,特嚣张地作床上敞着腿。根本不在乎程留怎么看,手里的手机滑得飞快。等到热水来,燕其音才慢慢把短袖脱了去接水洗澡。身高腿长的,白的晃眼,剩下的程留拒绝描述。

        他脱光了快速躲到里间洗,就一根水管在不管不顾的喷着热水,像是要把人冲成脑震荡。快速洗了一个战斗澡,第一个冲出浴室立马给自己套了个裤头,顿时安全感满满的。

        倒也不是忸怩,就是第一次在陌生人面前赤身裸体的,怪不习惯的。

        半个月转瞬即逝,小时候时间按天计算,读书的时候按月计算,到长大了都是按年计算的。

        分了班以后,老李头公布了一个以后放月假的噩耗,还有元宵节不放假,但是有元宵节晚会。食堂五楼是大礼堂,元宵节食堂有汤圆。

        燕其音要彩排没吃上,程留给他带了一碗回来,超市买的纸碗一块五一个。汤圆五块一碗,很难吃。他天生不爱这些面食,芝麻馅的汤圆,年糕,饺子什么都不吃。

        带回来了,结果燕其音捏着他脸上的肉说,还有买吗?这不就有现成的。

        程留想把汤圆倒他头上,一想到六块五,忍住了。

        燕其音在下面玩手机的时候都在笑,像个他们家村口嘴歪眼斜靠着电线杆子流口水的二傻子。

        夜晚,元宵晚会。

        又是尊敬的领导老师,亲爱的同学们……差不多的开头致辞。燕其音穿着改良过的西装,站在聚光灯下熠熠生辉。程留以前老觉得西装显老又古板,直到看到燕其音可以把这么死板的东西穿出一种自带的风流漂亮,漂亮的剪裁勾勒出清晰的腰线,人也熠熠生辉。

        赵季坐在他身边,注意到他专注的目光,

        “你这跟看儿子一样,这么殷切希望。程留,你跟燕其音很熟吗?我看他好像跟你玩的挺好的。”

        赵季是和他一样搬到301的新人。

        程留没摇头也没点头,“说什么呢,还好,以前当过一段时间的同桌。”他偏过头直视着他,“为什么这么问?”

        赵季翻看他刚刚翻两页的书,一会儿看看页封,一会儿把书皮弄开。

        “说不上来,就是感觉不一样。”

        “能有什么不一样,普通朋友。”

        “感觉他好像对你格外好些。”

        程留面无表情,“你感觉错了。”

        他们这话说着,很快就到了燕其音上台。他换掉了正经的西装,穿着黑色卫衣和里面纯色的长袖叠穿,下面露出内衬白色灰色的边缘。他不怕冷地穿着破洞的牛仔裤,原本整齐的短发给他弄乱了撩到脑后露出白皙的额头,多了几分野性和尚未驯服的美。

        “mylifeisag,solet''sgettothegoodpartandpastallthenonsense……”

        程留没听过这首歌,但是他觉得很好听。燕其音的口语也很好,他唱英文歌有一种慵懒的自信和随意。这首歌里面重复着i''iishowyou……轻灵又带着说不上来的自由漂泊。

        一个人想要自由,总要学会自己撑伞,撑伞是有风险的。

        他有时候拼命想要挣脱什么,却发现其实没有什么束缚着他,这根本无从挣脱。像盖茨比无法挣脱黛西用罗网织成的爱,他也无法挣脱那令人窒息的爱和期待。爱不是要紧紧包裹才让人觉得窒息,有束缚就会。

        一瞬间,头疼又烦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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