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建州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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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廷诸公在争议什么很简单,作为一个泱泱大国来说,国内问题永远比国外问题更重要,因此朝廷上热烈议论的不是宁夏,也不是朝鲜,更不是土蛮,而是立储问题。

        从万历十四年,受宠的郑贵妃生下皇子以来,这立储问题就吵得不成样子。要说这龙子不愧是龙子,都是天生神明,睿智英发的,尚在襁褓之中的皇三子朱常洵深受皇帝喜爱,一下地就有意立为储君,这已经是令人惊异了;而庶出的皇长子朱常洛就更加不得了,到现在不过十一岁大的个人,却是早在五岁大时就已经得到了朝臣的拥戴,言事,逼着皇帝立他为储君,日后好继承大统。

        要说万历皇帝有没有道理人家有的是道理,中国自古是立嫡在前,立长在后,嫡子实在不堪造就的话,才考虑立长子的。朱常洛的母亲怀他之前,不过是个宫女,现在也不过是个恭妃,也就是说,他是真正的庶出长子;那朱常洵可不一样,母亲是贵妃,比皇后差一级而已,民间所说的西宫娘娘是也,比起朱常洵来说,嫡得不能再嫡了,皇帝有意立他为太子有什么问题

        文官们的回答就是不行不立长子,皇帝就是大逆不道,就是桀纣之君,就要亡国,天下就将覆亡,皇帝就不配当皇帝,有什么地震啦洪水啦旱灾啦谋反啦,那就全是皇帝的错相反,只要你打消了立三子为储君的念头,就一切都好了,皇帝也就尧舜了,天下也就太平了,万民也就拥戴了也不晓得日本人会不会买这个皇长子的账,看到他立为储君就乖乖上表道歉退兵

        皇帝自然就不忿了,他好容易熬到张居正死掉,夺回了权力,却连立个皇子都要被臣子们指手画脚,说得一文不值,自尊心哪里受得了于是两下就耗上了,臣子们抓着这个由头,三天两头上书骂皇帝,皇帝还发作不得,这事他说起来有大义名分呐

        这一耗,就耗了好几年,在张居正和张四维之后秉持内阁八年之久的申时行首辅,被这件事弄得焦头烂额,最终黯然下台;王锡爵更早,眼看事情不妙,借着老母病危拔脚就回了原籍,看清楚,人家是老母病危还没归天的时候就跑了继任的王家屏同样没法摆平这个问题,夹在皇帝和臣子们的夹缝里苦不堪言,眼看着也快干不下去了。

        所以,眼下京城朝廷里最大的焦点,是首辅谁属,据消息灵通人士称,皇帝已经暗地里请王锡爵出山主持大局了,不过眼下王家屏大学士还在位子上坐着,这事还不能公开说。

        王子晋把信笺往桌子上一丢,冷笑不已。这场立储风波,他虽然不是专研历史的,却也有所知,因为这件事的影响实在太大,在万历朝持续了将近三十年之久,整个万历朝的朝廷格局都因为这件事而改变。

        要说明朝人是不是真的这么古板,就死抱着儒家经典上的记载不放,宁可付出血的代价,也要为这看似和自己并没有多大关系的事情争上这么久,甚至不惜“指斥乘舆,辱骂君父”没来大明朝之前,王子晋或许会这么想,这时代不是都玩理学的吗,理学那玩意,不就是存天理灭人欲,整的人不像人的吗

        可是在大明朝待了大半年,上到阁老下到青楼转了这么一圈,王子晋对于明朝人的生活已经有了不少了解。也许确实有些老冬烘老顽固,拿着宗法观念和理学规矩来说事,可是实际上,大明朝人和后世的人生活并没有多少实质性的不同,那些老古板们说事的目的,其实也就是拿来整人而已,其程度大多数时候还不及文化大革命呢话说从现代混过来的,谁还没见过整人

        事实上,到了万历朝,市井间早就不把理学之类的当一回事了,苏州那种商业氛围比较浓的地方,治学者玩的多半是王阳明的学说,民间则全是商业化和享乐化的思潮,王子晋甚至会感觉到生活氛围比现代还宽松几分,起码政府并没有那么强力,地方乡绅们的话语权要大了很多。

        照这样看来,朝臣们抓着立储这事不放,年复一年地大做文章,必然是另有内情的了,只不过王子晋一不是精研明史的专家,二不是熟悉官场的官僚,一时也看不清这里面到底是什么文章。

        他所关心的是,王锡爵什么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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