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首辅麟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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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一股火,就很迁怒地盯了那间机房一眼,不是这间古古怪怪的铺子,王相公会变了个人么

        这一看不要紧,被她看出点异样来,赶紧三步两步赶上王子晋,扯着他的衣袖小声道“王相公,王相公,那间机房好似有人在哩偷偷地在看咱们。”

        哪知王子晋头也不回,只是摆了摆手,依旧大步向前。有人他早就看见了,躲在这里的人,十有八九是应该认识自己的,既然对方不出来,想来是心里

        有鬼。自己在这里出现,已经给对方以足够的信号了,无谓再去做些什么。该来的,就都来吧

        果不其然,他和樊素离开一炷香时间,那机房中的人终于走了出来,皱着眉头望着王子晋消失的方向,脚下一转,朝着另一个方向走了,一直来到阊门边的一幢宅子里。

        “王子晋果然还活着”一位少年公子拍案而起,面色铁青,倘若王子晋在此,便能一眼认出,此人就是大学士王锡爵膝下三代单传的嫡孙王时敏,也就是太仓王家王瑞贤和高起凤口中,对王子晋背后捅刀子的主谋黑手。

        俗话说做贼心虚,本该死掉的人又活蹦乱跳地出现了,即便王时敏对此早有心理准备,也还是有些乱了方寸。他来回踱了几步,略微镇定了些,对那前来报信的探子又问了几句,得知了一个令他更为意外的消息“王子晋身边的女人,是下等青楼云楼里的红牌你没认错”

        “绝对没错,小人去过云楼十几次,虽说没有沾过身,不过云楼两大花魁都不同凡响,见了一面就难忘,这个决计不会认错。”

        这样的回答落在道学家耳中不免要洗洗耳朵,不过王时敏既然能干出买凶杀人这样的事来,心性原本就不同于普通的道学家,对于这样有用的情报倒要称许两句,挥手赏了五两银子,随后便向书房走去。

        太仓有两个王家,王锡爵家被称做王阁老府。阁老府中自然有阁老,阁老家里不可以有文渊阁,不过还是要有书房。此时的书房中,就坐着一位老者。

        王锡爵,时年五十八岁,八年前他在半百之龄入阁,尽管排名一直在申时行之下,但这次辅的位子也坐的稳稳当当,如果不是因为老母去世丁忧还乡,如今他已经位极人臣,做到了大明首辅这样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巅峰。不过他不着急,面前只有那一层台阶,随时都可以迈步上前,只要圣眷不衰,只是早晚的事罢了。何况如今朝中多事,乐得在家笑看风云。

        最近这位大明阁老所关心的,除了各地邸报、邸抄中所发现的问题之外,就是家里戏班子的培养,他可是一直盯着老友申时行家里的“申班”呢,以前在朝中并肩为官,一直没能压过申时行,如今大家都回家来,同在苏州府闲住,不妨在这戏班子上再较较劲,也是一种乐趣啊。

        是以眼见王时敏进来的步子有些急,王锡爵便不大爽利。他膝下只有一子王衡,不过体弱多病,娶了多房妻妾也只有这么一个嫡孙,标准的三代单传,全指望王时敏将来光大门楣呢。原本就是隔代亲,王锡爵对于王时敏加倍地关注栽培,因此一点点不足都会被放大。

        王时敏进来见到祖父的脸色,立时就知道自己犯了个忌讳,王锡爵自己性子刚强,就见不得人家在他面前逞强,他和内敛的申时行几十年相交,心里对对方很是佩服,是以王时敏的个性被他调教得不大像姓王的,反而有点像姓申的。

        老老实实地在门口站了有一盏茶的功夫,王锡爵大概是觉得把孙子晾得也够了,才丢下手里的本子,笑道“时敏,你看过这个本子没有虽是市井俚语,写得倒也入木三分。”

        王时敏早就看见了,也不晓得祖父是不是故意的,那本子分明就是近日来在附近州县都掀起了轩然大波的樊素怒沉百宝箱,气得王瑞贤差点吐血,疑似出自王子晋手笔。当下恭敬地应了“是,孙儿看过了,也叫人查过了,果然是那多事相公的手笔。”

        轻轻一句话,便将王锡爵的注意力都带了过来,但他并没有说话,只是目光炯炯地盯着自己的孙子。王时敏定了定神,便将王子晋大难不死,如今疑似藏身青楼的事说了出来。

        王锡爵听罢,面容如古井不波,好似丝毫没有动摇,只是将一根手指在那本樊素怒沉百宝箱上点了几点,嘴角露出一丝微笑,轻喟道“不愧是多事相公,走到哪里都与众不同,这等藏污纳垢之所,到了他手中也能绽放光芒,此人之才当世罕有,叫我想起了一个人呐”

        “如今看来,当初叫你去杀了他,说不定还成就了他”

        暗杀王子晋之举,原来是出自这位大明重臣的授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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