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还是好喜欢,真的好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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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天中学的男孩子好像对篮球的兴趣大于对乒乓球的兴趣,这么热的天,连午间也要偷跑出去玩。学校还专门举办篮排球运动会,我也去看过两场,看不太明白,只是投进的时候跟着大家一起欢呼。有不少女孩子来给韩子秋送水,就是上次腿折了,一起吃烤肉那个,他的腿已经完全好了。

        这里的气候干燥,春天比冬天干燥,夏天也没有湿意,连风都是干热的。我便更不能理解大家对于篮球的热情。

        不过我忽然想起有一年运动会,我们班被骂书呆子,你和徐识倒是真苦练了一周篮球,但是最后把眼睛腿摔折了,太阳穴还擦伤了一点,这件事便作罢了。

        前几日我和同学又去了那家烤肉店,上次我们看到的那丛小黄花已经开败了,那片灯光下只剩下一点杂草。这时间过得真快啊,上次见面仿佛就在昨天,但细细数来也半月有余,从立夏到小满,天气越发热了起来,难怪那小花也谢了。

        上周的理综小测,化学和生物拿了满分,物理却被扣了十八分,物理老师对我十分不满,觉得我对他有意见,也不知是我对他有意见,还是他对我有意见了。

        林眠最近忙得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除了五一结束后的家长会见到了他,便一直没碰过面了。我的身份证没有拿回来,但是没人天天盯着我了,也自在了许多。

        就写到这里吧,我还是觉得有些困了,浅睡十分钟,不然下午又得打瞌睡。午安!

        祝你学习进步。

        林洮

        2014年小满

        夏日长长,我的瞌睡越来越多,每天下午第一节课就是我的灾难。我的心还在学习上,但我的意识已经出走了,在我撑着头连点了十几下以后,物理老师把我叫了起来:“林洮,讲到哪里来了?”

        韩佩佩把书摊开,手指在书上滑动,嘴里念念有词:“万有引力,万有引力。”

        我顺着她的话说下去:“万有引力定律在天体运动中的应用。”

        物理老师敲了敲桌子:“春眠夏困秋乏冬打盹儿,啥时候都能睡,知道大家晚上学得晚,但是白天更不能松懈啊,实在困了,就去后面站会儿,醒醒瞌睡。”

        我便拿着书,站到了教室后面,为了防止摔倒,确实也醒了不少瞌睡。整个夏天的下午第一节课,我都是在教室后面度过的。刚开始只有我一个人,后来韩子秋也开始打瞌睡,一起来后面站着了,我想着还是不能午休的时候去打篮球,不然下午真的会困。

        六一的时候,韩佩佩提了一大兜糖来,说是要庆祝庆祝这个属于自己的节日。韩子秋说她老大不小了,还搞这个,顺便抓走了一把巧克力。韩佩佩气得跺脚:“那是别人送我的!”

        韩佩佩一边给我分糖,一边悄悄告诉我:“我觉得韩子秋最近怪怪的。”

        我把练习册合起来:“嗯?”

        “说不出来,反正怪怪的。”她便也不说了,吃了颗糖,开始写作业。

        学校的活动五花八门,我的日子却一天比一天单调起来,每天都在知识的海洋里傲游。期间还收到了一套谢迟寄来的手写物理笔记,他的行楷比最开始好了不少,字体已经开始定型了,我便每日三五页的翻阅演算,到期末的时候也来回过了两遍了。

        期末成绩下来的时候,总排名没有上升,但是物理成绩进步了十分。

        物理老师说,看来用站着听课来克服注意力不集中还是有用的。

        夏季小学期开始的时候,下了一场暴雨,电闪雷鸣,把育才楼上的避雷针都劈叉了,外墙被烧焦了一大片。大家都说今年有下凡历劫的神仙在此渡劫,果不其然,顺天中学考上q大b大的人数再创新高了。

        韩佩佩看着led屏上滚动的名字和分数,感慨:“一个班45人,13个b大,18个q大。也不知道我们班到时候能不能行。”

        屏幕上的红光印在我们脸上,让大家都看起来神采奕奕。

        韩佩佩问我:“洮,你准备考哪里啊?”

        我反问她:“你呢?”

        韩佩佩单手摸着下巴:“我肯定还是想考b大的,不过我这个成绩够悬。”

        我便问她:“大家都想考这两所学校吗?”

        她有些奇怪加惊讶:“难道你不想?进了顺天中学,又进了实验班,还有人不是冲着这去的?噢不,国际实验班的除外,那些是要出国的。”

        韩佩佩语气正经起来,看着那些还在滚动的红字,眼睛里闪着光:“我妈说了,这是敲门砖,有了这,以后没有敲不开的门。万事不求人。”

        一刹那,林眠的声音,郭老师的声音在我的脑海中响起:

        洮洮,现在不是我们做选择的时候。

        做不了选择,那就多做积累吧。

        雨后的毒太阳,又辣又湿,我整个人蒸腾起来,像是被打通了穴道,一些纠结的、难耐的情绪突然就平静下去了。

        “那就多做积累吧。”

        “这是敲门砖,有了这,以后没有敲不开的门。”

        “万事不求人。”

        夏季小学期结束的时候,林眠的保研夏令营也顺利拿到了优秀营员的证书。

        他心情不错,我也心情不错。两人相见没有前几次剑拔弩张的硝烟味。他还大发慈悲地要带我去h市。

        出入平安的御守在中央后视镜晃啊晃啊,林眠的车子还没出b市就抛锚了。林眠把车靠在路边,摆好危险警告架,打了个电话拖车。等了快一个小时,拖车没到,柳根云到了。陪着我们一起在路边又等了快半个小时,才把这车拖走。

        等车的时候,柳根云点了根烟,靠在公路的护栏上,问林眠:“来不来一根?”说着拿出一根递到林眠唇边。

        林眠看看我,偏了一下头,没接:“小孩子在呢。”

        我摇摇头:“想抽就抽。”又看了林眠一下,“你什么时候学会抽烟了?”

        林眠不说话,柳根云把烟嘴塞进林眠嘴里,傍晚的山腰被风缠绕着,火机被吹熄了两次以后,柳根云嘴上的烟却是烧得明亮,燃出一大截烟灰,他用手弹了弹,灰落在他的脚边。柳根云探过头去,用嘴里的香烟把林眠的烟点燃了。

        林眠猛吸了一口,吐出来的时候,鼻子也跟着冒烟,夹着烟的样子很是熟练:“高三的时候吧,也不怎么抽。”

        我半眯着眼睛,看着这两个靠在栏杆上的男人。天色渐晚,归鸟啼叫得厉害,这昏暗之中,两车的灯亮着,烟卷星火闪烁,风来时,我还是被这烟味呛到。恍惚之间,我却觉出了些秘密。

        “林眠,你们俩是在谈恋爱吗?”

        林眠的眼睛骤然增大,表情微妙了起来。柳根云则掐灭了烟,笑了起来。

        我摇了摇头:“二十几岁了,谈个恋爱怎么跟中学生一样偷偷摸摸的。”

        林眠又抽了一口,肩头放松下来:“怎么了?你这个中学生偷偷摸摸谈恋爱了?”

        我耳朵一红:“当然没有。”

        柳根云像是在问自己:“对啊,为什么谈个恋爱还得偷偷摸摸?”

        拖车来的时候,远光晃眼,林眠摸了摸我的头:“洮洮,不要说出去。”

        最后一行三人转了飞机,作为保守秘密的条件,林眠把身份证还给了我。

        七月底的西湖,果然像谢迟说的那样莲叶接天,荷花映日。一大早,便有老头儿老太太腰间别着个小蜜蜂,边散步边放歌:“……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逢,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

        再去灵隐寺,林眠还是一样捐了香油钱,拿了红带子,让我祈福许愿。这次我倒是写了:学业顺利,考上b大,q大也行。

        林眠看到的时候,诧异了一会儿,柳根云则说:“你这个愿望合理又讨打。”

        我让林眠帮我挂高一点,离天近一点,让神仙都看到。最后高得我自己也看不到了。

        出寺庙的时候,我又看到那个和谢迟长得很像的中年僧人,仍是在那洒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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