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第 21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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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点弧度,就见他又想起什么似的停下动作。

        “店里做肉馒头的牛肉是怎么供货的?”他像是对这个话题很感兴趣,“这里距城镇尚有些距离,村子里应该也没有那么多肉供给你们。”

        看着孙二娘面色不善,行秋急忙笑着补充道:“实不相瞒,我也是做生意的,见着这些便忍不住多想,不信你瞧,马背上那两个布袋里,装的都是我这趟赚回来的银子。”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孙二娘看到垂在马背侧面两个鼓囊囊沉甸甸的布口袋。

        这么大的口袋,装的全是银子?

        她的呼吸陡然加重,双眼灼热直冒火星子。

        孙二娘笑得花枝乱颤:“没什么不能给官人说的,我店里有两个伙计,平时吃得多力气大,每隔几天都要去趟镇里拉肉,一趟够我们卖半个月了。”

        “这样啊。”行秋看着她笑了:“老板娘,你这酒太浑了,味道不好,重新烫些给我们送上来吧。”

        孙二娘乐滋滋的答应着,一直走到后厨,两个伙计连忙围上来:“二娘,又来个肥羊啊?”

        “这哪是肥羊,这简直是天下掉下来的金娃娃。”孙二娘笑得一脸得意,“看到外面那匹大马了吗?这品相,这毛色,拉到县里去,起码能卖上一百贯呢。”

        因着丢失了北地的大片牧场,整个大宋都很缺马匹,许多品级低的官员出行都只能选择骡车,因此像行秋这样走哪都骑着一匹好马的,但凡长了脑子的都知道得罪不起。

        当然这些人里不包括胆大妄为的土匪强盗,如孙二娘夫妇这一类,便是天潢贵胄路过了他们也敢

        抢一抢。

        她一边用滚烫的水温着酒,一边小声叮嘱二人:“那个细皮嫩肉的先不要动,就这么杀了可惜了,留着慢慢割,这样身上的肉才新鲜。”

        一旁满脸胡子的粗壮伙计哎了一声:“都听二娘的。”

        外边,行秋给武松以眼神示意,武松会意,将碗里的酒都泼了,整个人向后倒去,两个官差也跟着趴在桌上假睡。

        他捂着额头,双眼朦胧盯着越走越近的孙二娘,口齿不清地呢喃:“我、我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就这么晕……”

        话没说完,他浑身一软扑倒在桌上,嘴里发出细细的酣睡声。

        孙二娘叫了两个伙计过来帮着抬人,三言两语间便决定了谁该做什么馅来卖。

        行秋几乎要压抑不住心中的愤怒,这三人说话就像拉家常般随意,好像宰个人对他们来说就像吃饭喝水一样平常,正是这种把人当牲口一样随意宰杀的惯性,才让人不禁毛骨悚人。

        他们已经不是人了,用魔鬼来形容都是对他们的褒奖。

        在两个伙计靠近的瞬间,行秋猛地睁眼,三尺青锋乍然显现在手中,凛冽剑光如一汪流淌的水,顷刻间便在二人身上划出一道浅浅的血痕。

        武松在他出手的时候就跳起身,跟孙二娘激烈地打斗起来,行秋拉了张凳子坐一旁欣赏,他看得出,武松一身武艺有过系统的学习,一招一式之间很有讲究,曾经肯定拜过厉害的师父。

        不用官差帮忙,武松三五下就制服了孙二娘,正在此时,一个挑着担子的汉子匆匆跑过来,嘴里喊着“好汉住手!”

        接到武松示意的眼神,行秋向他微微一点头,孙二娘立刻恢复了自由。

        “都是误会!”男人放下扁担,单膝下跪抱拳询问,“敢问好汉尊姓大名?”

        武松见他态度好,神色缓了许多:“武松,你是何人?”

        “小人菜园子张青,这是我婆娘孙二娘,有眼不识泰山,幸会,幸会。”他看向老神在在坐在凳子上看戏的锦衣少年,“这位英雄是?”

        行秋笑眯眯说道:“沉水剑,行秋。”

        张青大吃一惊:“就是那个单枪匹马挑了冀州卧龙山的沉水剑行秋?”

        孙二娘擦了把汗,哈哈笑道:“原来都是道上的兄弟,不打不相识,今日多有得罪,还请官人多多原谅。”

        行秋冷笑一声,提着剑缓缓走来:“谁跟你们是自家兄弟,有你们这种杀人狂魔的兄弟,我的阳寿都要折掉三十年。”

        孙二娘脸色骤变,一双笑眼里转眼就溢满杀气,然而形势比人强,她很快又压下了这股怒火,硬生生挤出一个尴尬的笑脸:“哎呀,这、我要是早知道官人的名讳,定不会犯下这等蠢事……”

        行秋冷着脸抬手一剑,几人没来得及看清,只看到似乎有蓝盈盈的水剑迅速飞进张青夫妇身体里,下一刻,夫妻二人各自捂着胸口跪倒在地上,额头涔涔冒着冷汗,一句话也说不出。

        “二位差大哥,你们也听到了,这夫妻二人开黑店,把人肉做成肉馒头卖,不知害了多少人的性命,劳烦你们将他捆起来,稍后我会亲自送他们去衙门受审。”

        官差一边应和着,心里不住后怕,幸亏听了句劝,没有入嘴店里的任何东西,否则真是要把五脏六腑都吐出来。

        行秋深吸一口气,抬脚往后厨走去,武松急忙跟在后面:“官人,我跟你一道去。”

        “嗯。”

        一靠近隔绝视线的帘子,就有股浓厚的血腥臭味扑鼻而来。

        武松替他撩起帘子,待眼睛逐渐适应昏暗的光线,整个灶间的环境完整地呈现在二人面前。

        行秋瞬间失去所有表情和声音,他张着嘴,茫然看了眼身旁神情严肃的武松,嘴唇动了动,像是想说

        什么,又什么都说不出口。

        似有千斤石锤重重砸在他脑子里,直砸得他头晕目眩,他有那么一瞬间怀疑这到底是地狱还是人间。

        绷在墙上的人皮,吊在钩子上的人腿,案板上的腹部,乱糟糟堆在灶台下的手掌脚趾等等……黑红的鲜血流了满地,到处都是飞来飞去的苍蝇。

        他死死咬着牙关,身体因为极端的愤怒轻微颤抖着,武松叹了口气,手掌搭在他的肩膀上轻声说道:“官人,先出去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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