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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穷碧，只有一片波澜不惊。
寺里崎岖假山，亭台楼阁，提供给贵客门的厢房，俱在几幢宝相庄严的大殿之后。
到了中午，寺里小沙弥送来斋饭斋菜，两人一起用毕。
贺一诺眼睛看着有些焦躁起来，在房间里下棋能感觉她心不在焉，不时抻着脖子往门的方向望着。
钱瑜被影响着，也有些不安起来，嘀咕：“怎么还不来，会不会不来了，诺诺要不然我们还是回去吧？”
贺一诺怎么肯，扭着自己的裙带，咬唇说：“再等等吧，兴许是被什么事绊住了脚。”
也不知道等了多久，在贺一诺的耐心都快耗尽了，喜雨终于轻轻敲了下门然后走了进来，匆匆走到贺一诺身边，弯腰附到耳旁说了一句话。
贺一诺眼睛瞬间一亮，人一下精神了，站起来让外套给她整理衣裳，一边急问：“怎么样，这样失礼么。”她原是要带一套新衣裳过来的，只是喜雨收拾的时候没想那么多，给她带了旧的。
贺一诺不免遗憾。
但就是眼下，也没人能没说出她不好看的话来。
贺一诺一张脸生的，那就是一种热烈漂亮，叫人见一眼就难忘，连钱瑜都一向觉得她就是妒忌也妒忌不来，有些人，就是得老天爷偏疼，给她过多的美貌。
贺一诺挽着钱瑜两人一同出门散步，只叫喜雨和另一个钱瑜的贴身丫鬟跟着伺候。
后山景致极好，不少僧客人都爱在里头走走，真是连老天都帮着贺一诺，今日她一路走来也没见着几个人。
找到了一处比较高的亭子之后，贺一诺就打发喜雨去引人过来，喜雨另换了身衣服，连带发髻也重新梳了个，为的怕有认识她的眼熟她的看见。
贺一诺同钱瑜嘀咕说：“待会儿你就在这亭子里喝茶，帮我看着前面，有人往上有你出个声儿提醒就够了。”
她也没有那般不懂事，弄得太危险，万一连累了钱瑜她就是万死也难辞其咎。
钱瑜如今是心里越紧张，面上越镇定起来，轻声说：“快去后面躲着吧，到时别太长时间了，说两句话就出来，我看两刻钟仅够，要是到了时候不见你，我可叫人找去了。”
贺一诺连连点头：“知道啦，我很快就出来，不多耽搁不叫人发现。”
说完转头去了。
钱瑜就提着心在亭子里，这条居高的路上守着，以防那万分之一有陌生人上来的可能。
喜雨不负嘱托，将傅家那位大公子傅蕴请过来。
傅蕴走开朦胧青色的山路上，完全不像是去赴幽会之约的人物。
他疏疏朗朗，淡然自若，面上无太多的情绪，就这么一步步缓缓如同散步般走在这样的小路上。
莲台寺地势海拔高，山里清幽凉爽，古刹老树环绕，是一番别样的景色。
喜雨不知什么悄无声息离开了。
贺一诺两手巴在一颗巨大磐石后面，她见那俊美的人渐渐走近。
心里噗通噗通跳的快，眼睛已经弯成了月牙，只是耳根后面一点点泛红，表示了六姑娘多少有些害羞。
……
……
贺一诺时间掐得挺准，好歹没叫钱瑜带人冲进去找她出来。
在钱瑜那种熟悉的心神不宁的翘首以盼中，脚步轻快走了出来。
钱瑜是第二回给人望风，这活儿看起来见到做起来极累。
只能说费神得很。
她苦着脸抱怨：“我再不能干这样的事了，不然成什么了！”
钱瑜姑娘还是有些脾气的，表情愤恨，事后回想，责怪自己内心不坚定，被贺一诺纠缠几句，就妥协帮凶了。
贺一诺不止会撒娇，她也极会哄人，双手搂着人脖子，好话不要钱似的往外说：“瑜儿是大大的好人，若是没有你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好妹妹大功臣，我送你几件东西补偿好不好？你想吃什么我都叫人家给你做好不好。”
这么漂亮的人，这么柔软客人的声音，缠着你讨好的时候，谁都受不住。
钱瑜脸都红了，装模作样愤愤然啐了一声：“稀罕你的东西，我没有吗。”
贺一诺听到此还嗯哼了下，心说，你不稀罕有人稀罕呐。
到此，六姑娘已经是第三回给傅蕴送礼了。
寿山石黄狸样镇纸。
秀珍白玉骏马。
加上此次的雪梅冬景图折扇。
第一次那个绣帕子不算。
贺一诺自觉摸清楚了傅蕴的喜好，对方同自己差不多，喜欢稀罕好玩好看的东西。
有一有二还有三，贺一诺心中十分满意，她自觉傅蕴如今也是喜欢自己的，你看，怕今日那把扇子送给他，对方也没有拒绝不是？
贺一诺已经盘算着，下一次再傅蕴，可以告诉他去贺家提亲了！
她觉得这些都在自己的控制之中，很快就可以实现，这样，她爹就不能随意给她定亲，把她许配给别人了。
两位在莲台寺游玩了一阵，才一起折返各自回府
傅蕴比那两人更早回府。
他身边的小厮从一开始就是什么都知道的，毕竟被孙夫人特地叫过来吩咐过，盯着公子行事。
小厮不甚唏嘘，忍不住好奇问：“公子，那位贺小姐可真大胆，竟敢私下约公子见面，她今日又送了什么给公子？”
傅蕴淡淡瞥了小厮一眼。
小厮眨巴眼一缩，自己掌了下嘴巴，不敢再乱说话了。
到府后，小厮悄悄先去跟孙夫人回话去。
傅蕴回书房，捏着一把画扇，打开合上，打开合上，如此三回，便将东西丢在了那面多宝置物架之上。
这上面一共放了三样东西。
全是贺一诺所送。
傅蕴闭上眼睛思索，嘴角还带着一丝冷嘲的意味。
不过是愚蠢的女子罢了，他没必要再浪费更多的时间，早就应该结束这种无聊的游戏。
至于母亲那里，已经够了，他已经厌烦了应付。
——
贺府。
二老爷因为在老太太处丢了脸面，又在友人面前失了信用，心下极为怒，将一切源头归咎在钱夫人身上，心中越发对她深恨，于是十分冷淡，接连数日，轻易不去荣芳堂，每每宿在红姨娘处。
红姨娘日渐红光满面。
家中下人俱会看眼色，嘴里不说，待红姨娘那边倒越发客气。
好歹因着钱夫人自己厉害有手段，掌着二房的事，即使不受老爷待见，自己有本事，别人也欺负你不得。
只是冷眼瞧着，心里多少不舒坦。
三奶奶方慧雯瞧着公爹这番做派亦是摇头，心中想要不是婆婆自己拿得住，这二房岂非妻不妻妾不妾了？
外人谁听了不笑话。
这日，红姨娘来正房请安。
钱夫人心中不痛快，便叫她多站了一会儿。
红姨娘一句话不说，做了一副乖巧听话的样子。
这下倒更加见钱夫人气血翻涌，直到用完早饭，才赶苍蝇似的打发了人出去。
想着眼不见心不烦。
红姨娘出去了，谁知在院子里同刚过来的六姑娘碰了个正着。
说了几句话，似乎是六姑娘出言讽刺了几句还是怎么着，红姨娘突然没站稳，往六姑娘那边倒了下。
贺一诺是下意识抬手入挡了下。
然后大家就看见红姨娘倒地上去，还捂着肚子叫唤。
一时院子嘈杂起来，又是喊着去请大夫又是叫着去扶人的。
后头大夫来了，很快诊脉了。
说出了一个好消息。
红姨娘有身孕了。
然后二老爷来了，一概不管，只听了是六姑娘的红姨娘，当即抬手指着她的脸斥了一句：“心思歹毒，残害手足！”
穷碧，只有一片波澜不惊。
寺里崎岖假山，亭台楼阁，提供给贵客门的厢房，俱在几幢宝相庄严的大殿之后。
到了中午，寺里小沙弥送来斋饭斋菜，两人一起用毕。
贺一诺眼睛看着有些焦躁起来，在房间里下棋能感觉她心不在焉，不时抻着脖子往门的方向望着。
钱瑜被影响着，也有些不安起来，嘀咕：“怎么还不来，会不会不来了，诺诺要不然我们还是回去吧？”
贺一诺怎么肯，扭着自己的裙带，咬唇说：“再等等吧，兴许是被什么事绊住了脚。”
也不知道等了多久，在贺一诺的耐心都快耗尽了，喜雨终于轻轻敲了下门然后走了进来，匆匆走到贺一诺身边，弯腰附到耳旁说了一句话。
贺一诺眼睛瞬间一亮，人一下精神了，站起来让外套给她整理衣裳，一边急问：“怎么样，这样失礼么。”她原是要带一套新衣裳过来的，只是喜雨收拾的时候没想那么多，给她带了旧的。
贺一诺不免遗憾。
但就是眼下，也没人能没说出她不好看的话来。
贺一诺一张脸生的，那就是一种热烈漂亮，叫人见一眼就难忘，连钱瑜都一向觉得她就是妒忌也妒忌不来，有些人，就是得老天爷偏疼，给她过多的美貌。
贺一诺挽着钱瑜两人一同出门散步，只叫喜雨和另一个钱瑜的贴身丫鬟跟着伺候。
后山景致极好，不少僧客人都爱在里头走走，真是连老天都帮着贺一诺，今日她一路走来也没见着几个人。
找到了一处比较高的亭子之后，贺一诺就打发喜雨去引人过来，喜雨另换了身衣服，连带发髻也重新梳了个，为的怕有认识她的眼熟她的看见。
贺一诺同钱瑜嘀咕说：“待会儿你就在这亭子里喝茶，帮我看着前面，有人往上有你出个声儿提醒就够了。”
她也没有那般不懂事，弄得太危险，万一连累了钱瑜她就是万死也难辞其咎。
钱瑜如今是心里越紧张，面上越镇定起来，轻声说：“快去后面躲着吧，到时别太长时间了，说两句话就出来，我看两刻钟仅够，要是到了时候不见你，我可叫人找去了。”
贺一诺连连点头：“知道啦，我很快就出来，不多耽搁不叫人发现。”
说完转头去了。
钱瑜就提着心在亭子里，这条居高的路上守着，以防那万分之一有陌生人上来的可能。
喜雨不负嘱托，将傅家那位大公子傅蕴请过来。
傅蕴走开朦胧青色的山路上，完全不像是去赴幽会之约的人物。
他疏疏朗朗，淡然自若，面上无太多的情绪，就这么一步步缓缓如同散步般走在这样的小路上。
莲台寺地势海拔高，山里清幽凉爽，古刹老树环绕，是一番别样的景色。
喜雨不知什么悄无声息离开了。
贺一诺两手巴在一颗巨大磐石后面，她见那俊美的人渐渐走近。
心里噗通噗通跳的快，眼睛已经弯成了月牙，只是耳根后面一点点泛红，表示了六姑娘多少有些害羞。
……
……
贺一诺时间掐得挺准，好歹没叫钱瑜带人冲进去找她出来。
在钱瑜那种熟悉的心神不宁的翘首以盼中，脚步轻快走了出来。
钱瑜是第二回给人望风，这活儿看起来见到做起来极累。
只能说费神得很。
她苦着脸抱怨：“我再不能干这样的事了，不然成什么了！”
钱瑜姑娘还是有些脾气的，表情愤恨，事后回想，责怪自己内心不坚定，被贺一诺纠缠几句，就妥协帮凶了。
贺一诺不止会撒娇，她也极会哄人，双手搂着人脖子，好话不要钱似的往外说：“瑜儿是大大的好人，若是没有你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好妹妹大功臣，我送你几件东西补偿好不好？你想吃什么我都叫人家给你做好不好。”
这么漂亮的人，这么柔软客人的声音，缠着你讨好的时候，谁都受不住。
钱瑜脸都红了，装模作样愤愤然啐了一声：“稀罕你的东西，我没有吗。”
贺一诺听到此还嗯哼了下，心说，你不稀罕有人稀罕呐。
到此，六姑娘已经是第三回给傅蕴送礼了。
寿山石黄狸样镇纸。
秀珍白玉骏马。
加上此次的雪梅冬景图折扇。
第一次那个绣帕子不算。
贺一诺自觉摸清楚了傅蕴的喜好，对方同自己差不多，喜欢稀罕好玩好看的东西。
有一有二还有三，贺一诺心中十分满意，她自觉傅蕴如今也是喜欢自己的，你看，怕今日那把扇子送给他，对方也没有拒绝不是？
贺一诺已经盘算着，下一次再傅蕴，可以告诉他去贺家提亲了！
她觉得这些都在自己的控制之中，很快就可以实现，这样，她爹就不能随意给她定亲，把她许配给别人了。
两位在莲台寺游玩了一阵，才一起折返各自回府
傅蕴比那两人更早回府。
他身边的小厮从一开始就是什么都知道的，毕竟被孙夫人特地叫过来吩咐过，盯着公子行事。
小厮不甚唏嘘，忍不住好奇问：“公子，那位贺小姐可真大胆，竟敢私下约公子见面，她今日又送了什么给公子？”
傅蕴淡淡瞥了小厮一眼。
小厮眨巴眼一缩，自己掌了下嘴巴，不敢再乱说话了。
到府后，小厮悄悄先去跟孙夫人回话去。
傅蕴回书房，捏着一把画扇，打开合上，打开合上，如此三回，便将东西丢在了那面多宝置物架之上。
这上面一共放了三样东西。
全是贺一诺所送。
傅蕴闭上眼睛思索，嘴角还带着一丝冷嘲的意味。
不过是愚蠢的女子罢了，他没必要再浪费更多的时间，早就应该结束这种无聊的游戏。
至于母亲那里，已经够了，他已经厌烦了应付。
——
贺府。
二老爷因为在老太太处丢了脸面，又在友人面前失了信用，心下极为怒，将一切源头归咎在钱夫人身上，心中越发对她深恨，于是十分冷淡，接连数日，轻易不去荣芳堂，每每宿在红姨娘处。
红姨娘日渐红光满面。
家中下人俱会看眼色，嘴里不说，待红姨娘那边倒越发客气。
好歹因着钱夫人自己厉害有手段，掌着二房的事，即使不受老爷待见，自己有本事，别人也欺负你不得。
只是冷眼瞧着，心里多少不舒坦。
三奶奶方慧雯瞧着公爹这番做派亦是摇头，心中想要不是婆婆自己拿得住，这二房岂非妻不妻妾不妾了？
外人谁听了不笑话。
这日，红姨娘来正房请安。
钱夫人心中不痛快，便叫她多站了一会儿。
红姨娘一句话不说，做了一副乖巧听话的样子。
这下倒更加见钱夫人气血翻涌，直到用完早饭，才赶苍蝇似的打发了人出去。
想着眼不见心不烦。
红姨娘出去了，谁知在院子里同刚过来的六姑娘碰了个正着。
说了几句话，似乎是六姑娘出言讽刺了几句还是怎么着，红姨娘突然没站稳，往六姑娘那边倒了下。
贺一诺是下意识抬手入挡了下。
然后大家就看见红姨娘倒地上去，还捂着肚子叫唤。
一时院子嘈杂起来，又是喊着去请大夫又是叫着去扶人的。
后头大夫来了，很快诊脉了。
说出了一个好消息。
红姨娘有身孕了。
然后二老爷来了，一概不管，只听了是六姑娘的红姨娘，当即抬手指着她的脸斥了一句：“心思歹毒，残害手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