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心随长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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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觉在听人家说书。谁知黎漾再开口,气质全无:“我那什么,又是茶又是汤,去趟茅房。”

        掀开帘子推开门,一极品帅哥映入眼帘。

        黎漾:“······”她猜沈延初是被许寒溪强行拉过来气她的。

        “你听见了?”黎漾小声问,不知怎么,有点难为情。

        “没有,我路过。”沈延初说。

        前半句是假,后半句是真。他确实是路过,知道她会来,趁着许家大小姐点菜,出来转一圈,在一众粗犷又泛着酒气的男人插科打诨谈笑风生中,那清澈灵动的声音太过特别。

        “那成,借过。”黎漾憋不住了,也不跟他废话,自顾自蹭蹭走。

        她回来时,沈延初自然已经不在了,黎漾甩了甩手上的水,坐下接着吃香酥鸡。

        “嗯!这个好好吃,外酥里嫩,咸咸的。”

        姜禾则是品着牛乳糕,频频赞叹:“他家手艺真好。对了,方才你只说了第一点,那第二是什么?”

        黎漾说:“第二,长宁街没有卖画的铺子,我家以后就是独一份儿。明天我想去清龄斋看看我师父,顺便跟他说说我的想法。”

        她看着姜禾,郑重其事地问道:“小禾,等我的画舍开成,你也开间糕点铺子,你不是爱吃这些甜的吗,做的比我娘我伯母都好。”

        姜禾连忙拒绝:“我可没钱,再说,长宁街有好多卖糕点的呢,栗子糕,芙蓉酥,玫瑰饼······我不行的。”

        “啧,我说你行你就行。”黎漾真心实意夸她:“你爹娘给你留的财产不少,你娘的嫁妆也好好地放在家,而且我还要投钱等着分红。”

        “小禾,人这辈子,喜欢的东西可以有很多,既喜欢又足够你谋生的本事,却很少。”

        姜禾瞅着她没说话,只抿嘴。

        黎羽棠不只是姜禾最好的朋友,黎漾说:“我从来不说我家怎么怎么样,都是我们家、咱们家,因为我们是一家人,我是你······姐姐。”

        终有一天,她会回到现实,漫画里的时钟会继续走,而黎羽棠会比她更加珍惜呵护这段友情和亲情。

        但在那天到来之前,她要送给姜禾一个礼物——她要让姜禾明白,无论任何时代,身处何方,不要被思想束缚,被懦弱困住,你可以成为你想成为的任何人。

        “我有画舍,你有糕点铺子,哪天觅得如意郎君很好,就算遇不到也没什么大不了,我们有事可做,有能力为自己而活。”

        姜禾感动得跟什么似的,连连举起手帕抹着金豆子,生怕那几滴眼泪儿掉进碗里。

        黎漾由着小姑娘哭,跟没看见一样,自己吃得很美:“还有,长宁街卖点心的都是推着小车,搭个临时的棚子,没个正儿八经的店,咱就当那个集大成者,多气派!”

        结果姜禾的思维还停留在上句话:“怎么觅不得啊?再过一阵子,你就嫁人了呜呜呜。”

        “嫁人怎么了,这世界上就没有什么事能耽误我赚钱,钱包别在自己裤腰带上,鼓了瘪了都是自己受着,谁也不能替谁体会这些个滋味儿。”

        说罢,黎漾又逗姜禾:“你羡慕啊?羡慕就去找许寒州说啊,没准他心一横便答应了!哈哈哈啊哈哈。”

        姜禾憋红了脸,语气似娇嗔:“你又拿我打趣儿!”

        “别不信邪,我把话撂着,连咄咄逼人都只针对彼此,当然般配。”

        姜禾不说话了,她向来说不过黎羽棠,只好低头风卷残云,不浪费粮食。

        两人吃饱又谈了知心话,把车夫撵走,挎着胳膊回黎府。

        谁曾想沈延初这家伙在!

        黎漾纳闷,这人看着傲气,竟然干起了讨好未来老丈人的事,陪着自己爹在院中下棋呢!一副乖巧孝敬的模样,当真能演。在繁花岭说开之后,他倒是比她更快进入角色了!

        她不服,暗自跟沈延初较劲,冲动也好,勇敢也罢,总之不等自己反应过来,她已经膝盖一软跪在了黎景明身前。

        或许男儿膝下有黄金,她又不是,所以此时能屈能伸,也不怕谁笑话。

        黎景明吓了一跳,手中的棋子在棋盘上转了个圈,掉在了地上。

        姜禾眼疾手快过去捡起来放回原位,她帮不上忙,也不敢走,只能在一旁跟着低眉顺眼。

        “你又惹事儿了?!”

        又?说得像她总惹麻烦似的,她难得姿态放这么低,她爹怎么一点面子不给呢?

        “我惹过事儿?”黎漾歪脑袋问,她真不记得。

        “我不翻旧账,就今天,啊,我和你娘出门逛逛,碰见季如杰,他说我们黎家的女儿,比寻常男子还豪迈,他家小儿子都自愧不如呐!”

        季如杰是谁?季兰亭的爹?

        “听着像好话?”黎漾拿乔。

        沈延初一只胳膊肘杵在石桌上,拿手挡着上翘的嘴角,黎漾瞧得仔细,平时深邃带着冷冽之意、总是向下睨人的那双眼睛,此刻难掩笑意。

        她狠狠瞪他,他置身事外,笑得更欢。

        “好个屁!明褒暗贬,讽刺我呢这是。”

        “那你说得还挺骄傲,我差点误会——”黎漾嘟囔着。

        沈延初忍不住打断:“季兰亭跟封行之间有点恩怨,封行听说我过来,特意让我给伯父赔个不是,棠棠一向爱憎分明,看不惯季公子行事作风很正常,今天若不是她机灵,我们几个怕是要动手。”

        黎景明一听,沈延初这是变着法夸自己闺女,突然就不来气了:“赶紧起来!”

        黎漾不答应,死活不起,倔着,一股脑儿地说了自己真正想说的:“爹,我要在长宁街租个店面,开间画舍,我、我有钱,不用你跟我娘操心,你看成吗?”

        黎景明刚抿了一口茶还没咽下去,一下子呛到了。

        缓了片刻,他转头冲沈延初说:“延初啊,你也瞧见了,她大伯仨儿子,羡慕死我有个闺女,我这姑娘倒是比儿子还能折腾!安稳日子过不惯了是吧!”

        春□□裳薄,沈延初看不下去了,把黎漾拽了起来。

        话是跟黎景明说,眼神却自始至终没给别人过。

        “既然心里有草长莺飞,那就让她长,让她飞。”

        “万事有我,去留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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