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第九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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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师父。”

        正事儿谈完,李梨便退去。

        书房中只有表兄弟俩,永安王才收起嬉皮笑脸,真心的说道:“你这个徒儿啊真是了得,不过……”

        易云风见他忧虑,便问道:“不过什么?你这话不能说一半儿啊。”

        王爷认真的说道:“你得提醒他,别太锋芒毕露,他年纪轻轻不注重,你可不能不提醒啊。”

        “明白。”易云风哪有不知道的,忙点点头道。

        过了会儿,王爷又道:“这小子已过弱冠了吧,你这做义父不合格,怎么不安排一下他的婚事?”

        “婚姻大事岂能儿戏,在没找到他钟意的女子之前,我是不会插手的。”易云风皱眉说道。

        “嘿哟,等到他官做大了,你不出手自有皇家出手,到时由不得他啊。”永安王提醒道。

        易云风听闻沉默片刻,叹气道:“听天由命吧。”

        回到自己的书房,李梨便调来各边境资料翻阅。再次抬头时桌上已多了一盏烛灯,又转头望向书架旁,只见王深正拿着抹布擦拭着。

        “怎么这回儿打扫?快回去休息吧,白天再弄也不迟啊。”李梨皱眉说道。

        “这几日白天您都窝在书房,院里的下人都怕影响到你,不敢进来打扫,想着晚上等您休息了再进来擦拭,没想到公子您天天晚睡,再不探书架上都要积灰喽,我也只能硬着头皮进来了。”王深见他皱眉,忙小声解释道。

        “知道了,先休息吧,明日再打扫吧。”李梨修长的手指揉了揉眉心,打发他道。

        “是。”王深赶紧退下。

        良久,李梨从书架的暗格中抽出一封信,这封信让他等了很久,白天收到它的那一刻,他忍着心中的激动,悄悄的把它藏到书房的暗阁中,只有在夜深人静时,他才放心的打开浏览其中的内容。

        看着这封信,李梨狭长的凤眼里闪着凛冽光芒,好看的菱角嘴擒着一抹冷笑,俊美的脸庞有一半背着烛光,看起来格外的邪魅阴森。直到它被烧成灰烬,李梨才恢复平静,眼中不见任何波澜。

        北方入冬较早,刚入秋大街上就有穿着长袄出行的人。虽然李梨从小练功,却也扛不住这冬天的大风,刚入腊月也忙穿上长袄,不过长袄穿在他身上并不显臃肿,身形依然清癯修长。

        回府见王深在清理园子,便说道:“这里别忙了,去街上买点儿下酒菜,今儿心情好,咱们去傅雅那里闹闹他,如何?”

        “好嘞。”王深听到这话可开心坏了,想着几天没见沫小子,得会儿见着可要好好灌他几杯酒。

        想着王沫出糗的样子,他脸上一阵傻笑,刚回神要出去买吃的,瞧见自家公子的衣着,不由的皱眉道:“这天寒地冻的腊月里,您就穿这么单薄的逛大街啊,还是快回屋换上大棉袄吧,若是冻出病来,可怎么好哦。”

        “放心吧,冻不着我,我这长袄里头可穿的多着呢。”李梨不以为意的说道。

        这时李大从院门口进来,正好听到他们的对话,便瞪了眼李梨道:“深儿是关心你,你瞧这几个月里竟刮大风,太阳都见不着,能不冷么!快回屋换件厚棉袄再出来,你要是冻病了,还不连累深儿照顾,要是他再……”

        “得,得!我这就回屋换,您老就别再说了。”李梨受不了他爹的唠叨,忙回举手投降,回屋换衣服。

        “对付公子,还得李爷出马,嘿嘿。”王深朝李大竖起大姆指,便跑出去买酒。

        “你们仨在说啥呢,瞧深儿跑的贼快,我进来时就看见一道人影,从眼前跐溜划过。”易云风大摇大摆的走进来,说道。

        “没事儿,就说今年天冷,让梨儿换件厚棉袄出来。”李大见清理到一半的庭院,边干活边说道。

        李大这没事儿找事干的样子,易云风早就习以为常,只要他高兴就由着他吧。易云风听闻抬头看了看天色,说道:“今年入冬早,这风啊是比往年刮的大,看这天是要下雪的意思吧。”

        “天灰了个把月了,也不见下雪,不过大街上有水的地方都结了冰,地滑的很,将军出行可要小心些啊。”

        “嗯,别光说我,你也是,都上年纪的人禁不起折腾。”

        李大扫好庭院,突然想起李梨房中的炭火,忙拍脑袋说道:“瞧我这记性,将军里面坐坐,我去给这小子屋子多添些炭来,省得他一人在夜间看书着凉。”

        “忙吧。”

        易云风刚踏入上廊沿,就见李梨开门出来,手中还提着两坛梅花玉露,就知道他这是要出去,于是明知故问道:“去傅小子家中?”

        “是啊,师父要一起吗?”

        “不了,你们年轻人谈吧,我进屋坐坐。”易云风拒绝道。

        “那您随便,徒儿先走了。”

        李梨提着两坛酒,悠闲的逛到傅雅那里,正好王深也买好下酒菜匆忙赶来。两人来到院门口,见王沫正背着他们在浇花。

        王深先冲着他背影喊道:“这大冬天的浇什么花儿啊,一会儿这地上都结成冰片子,你可小心摔倒啊。”

        王沫听见声音忙回头,欣喜的朝李公子行礼道:“呀,李公子来了啊,快请屋里坐坐吧,我家公子在里头看书呢。”

        说完便领着李梨进屋,刚进屋李梨便道:“你和深儿好久不见,聊聊去吧,我自个儿进去就成。”

        “是。”王沫见李梨独自走向书房,他便立刻回头找好兄弟玩儿去了。

        这翰林别院就这么点儿大的地方,傅雅早在他进院时就听到声音,于是等李梨进了书房后,看见书桌上摆着一盘棋,就等着他坐下来对弈呢。

        “哟,你这是未卜先知啊,这盘棋刚摆的吧。”李梨悠悠的走到桌前坐下,手中的两坛酒也搁在桌上,瞧着棋盘说道。

        “今日有备而来啊,特地奉上你家的绝品好酒,有什么指意?”傅雅看着两坛酒不由的咽了下口水问道。

        “怎么,没事儿不能带酒来啊,还是你不欢迎我?”李梨双手交叉叠在胸前,反问道。

        他俩没事儿就喜欢拌嘴,这么多日不见肯定拌个没完,不过今日似乎有些苗头在里面,两人好像也并未察觉。

        见傅雅盯着酒坛不理自已,他便站起身走到背后的书架旁,双眼在上面转了一圈,然后目光锁定在左侧的一个精致的瓷罐子上,手指着它回过头问傅雅道:“这个就是你送我的大红袍?”

        傅雅背靠在椅子上,双手交叉枕着头,反问道:“是啊,你没瞧见?那喝过吗?”

        “深儿泡给我喝过,但这罐子倒是第一次见。果然是极品好茶,其中还含着馥郁的兰花香气,如此好茶为何之前在傅府中没喝过?”李梨赞美完,又皱眉问道。

        “之前我也没喝过,这次回家遇着个人,送了我几罐,喝着好就让沫儿送你府上。”傅雅说的很不经意。

        李梨回到椅子前坐下,说道:“有心了,谢谢。”

        此时王沫端上茶水,李梨喝了口,问道:“这次回去相亲吗?听深儿说你走的急,回来的也急,莫不是那家小姐不合你心意,你早早逃了来了吧。”

        “就你会扯,再扯的更远一点的试试。”傅雅不屑的一笑,瞪着他说道。

        “你这终生大事不是头等大事么,不然这么急着出来干啥?”李梨接过他的瞪眼,依然死皮赖脸的问道。

        “哎呀,怕了你,不是为这事儿,我父母已不再逼婚,解释完了,你满意了吧。”傅雅口气有些烦燥的说道。

        沉默了一会儿,李梨问道:“听你口气不太好,有何心烦的事?”

        被问到,傅雅抬起双眼,直直的看着李梨,一字一字的说道:“傅家出事了,父亲写了急报让我回去,回家才知道是傅敬的事。他接管生意以来一直顺风顺水,可能夜路走多还是遭报应,这次真的遇见鬼了。傅家家业被人盯上,凡是我们要的货,有人就愿出双倍的价格提走,就算有契约在手也没用,我们拿契约去要赔偿,上家也如数赔给,但要想约下批的货就难了。”

        “噢,还有这等事?那人家赔钱不赚,亏本的生意也有人做?”李梨冷哼一声,皱眉问道。

        “亏一次算什么!他们就是要打压傅敬!在熟人那里拿不到货,只能铤而走险和不熟悉的人进货却被骗,傅家为拿货走头无路,用一辈子建立起的货源渠道,就在这短短的几月内被毁于一旦。如果就傅家的店铺做不了生意,那还不至于让我爹头痛,最要命的是连合作店铺都拿不到货,所以这段时间他们聚集在一起上我家吵闹,让我父母乏于周旋,疲惫不堪,哎!”傅雅脸上露出苦笑,说道。

        “看来是你大哥惹了不该惹的人,你有何打算?”李梨听完冷笑道。

        “傅敬死活管我什么事!我本来就靠自已存活。”傅雅不屑的说道。

        “但傅敬连累的可是整个傅家,你……”李梨听他这么说,不由皱眉反驳道,看来他是真的不顾傅家的死活,可是他难道不考虑傅家两老的感受吗?当然还有那个心术不正的傅慈!

        “你想说我父母么?放心吧,我自有安排,其余的我可管不了。”傅雅看着李梨,目光中有着坚定与……宽容。

        李梨本想说什么的,但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就在眨眼间,他看到了傅雅对他露出了微笑,这笑容温暖又清雅,记忆最深处的画面慢慢浮现在,一个稍大些,一个瘦小些……

        难言的情绪在心中化开,他强忍住波动的情绪,用力的眨了下眼睛,当再次抬眼时,李梨双眸中闪着挑衅的光芒,说道:“棋盘都摆好了,再不开战更待何时?”

        “好啊,杀得你片甲不留。”

        “大话少说,今天你赢我五局便随你处置。”

        “这话可是你说的。”

        两人磨拳擦掌厮杀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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