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8 章 第 27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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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后,林桑带着高寒月和苏哲一起去了国外,没有了碍事的官员,这次的行程顺利的多,也同样收获颇丰,等她再回来已经是五个月后。

    其实原本只需要两个月,只是中间遇到了几次袭击,苏哲因为保护林桑受了不轻的伤,他的伤势不宜颠簸,林桑陪他在国外修养了三个月。

    三个月前,林桑刚谈完生意下楼,快要上车的时候,车子忽然爆炸,司机和先上车的两名同事当场身亡,紧接着立马是枪击。

    苏哲在保护林桑撤离时前胸和左肩中枪,后背也被炸伤,前胸那一枪几乎要了他的命,那颗子弹离他的心脏只有几厘米。

    时隔十几年,林桑再次感受到了恐惧。

    她居然很害怕苏哲会死去。

    她本来以为自己没那么在意苏哲。她只是有点喜欢他而已。现在她什么都有了,她的物质生活已经富足到无法再富足了,事业版图也没有多少扩张的空间,自然而然的,她想富足自己的精神,她想停下来,想弥补自己曾经没有得到的一切。

    而苏哲就恰好出现在这个时候,他一直都在追寻着她,而在她想要停下的时候,他恰好追了上来。

    他也符合她对恋人的一切想象,无论他本人还是他幸福的家庭——他拥有一切林桑曾经渴望却不曾拥有的。

    林桑喜欢他,但更多的,她是想借着他补上自己所缺失的童年和情感。所以她理所应当的以为他对自己没有那么重要,但当他命悬一线,当她坐在手术室外,用颤抖的手在自己脸上触摸到久违的眼泪的时候,她才发现,原来在不知不觉中,她已经那么的在意他了。

    林桑在很早的时候已经失去了爱的能力,但是原来当被这样炽热纯净的爱包围的时候,这颗沉寂心也会发出微弱的亮光。

    午后,林桑在一边看着护士给苏哲换药,轻轻叹了口气。

    “我真的没事了。”苏哲听见叹气声,笑着看向林桑,“护士小姐都说我快能出院了,上午我还下床站了一会儿呢,要不我站起来给你看看。”

    “安静躺着吧,”林桑按住他的手,“昨天还疼的连身都翻不了,今天就能下床了?”

    苏哲轻轻地握住她的手,“别担心,我真的没事了。”

    “……我能保护自己,以后不要这样。”她的声音变得很轻,“我也会害怕你受伤。”

    苏哲轻笑着靠在她肩上,他真的很庆幸现在躺在床上受苦的是自己,刚醒来的那几天他时常忍不住后怕,如果那时候自己慢了一秒,那几枪就会打在林桑身上。

    “林总,我从没敢想过会有这么一天,真像做梦一样。”他埋在林桑的颈窝傻笑着,“你会因为我受伤担心我,真好。”

    林桑握紧了他的手,轻笑,“我也没想过会遇到你这样一个笨蛋。”

    “真好。”

    林桑低低应了声,“……嗯。”

    窗外的枯树抽出了新芽,病床上依偎着的两个人望着它,她和他同时觉得,他们的人生将会像这棵树一样焕发新的力量。

    *

    苏哲的伤还是没好全,行动如初至少还得再修养三个月,他不能颠簸,林桑安顿好他的事后,自己先回国。

    林桑回国,最高兴的就是高寒月。

    她很高兴林桑铁树开花迎来第一春,虽然她不想这么没眼色的打扰老板谈恋爱,但天地良心,她真的受不了这么高强度的工作,她无时无刻不恨自己没长三个脑子八只手。

    现在林桑回来真是太好了!

    “林总,易先生正在会客室,您要见他吗?”高寒月推门进来。

    林桑这五个月忙着生意和苏哲,完全忘记了易遥这号人,张大夫只有高寒月的联系方式,每个月倒是会和她汇报易遥的情况,但她为公司的事忙昏了头,就把这件事抛之脑后了,刚刚看到易遥她才想起来。

    “易遥?哦,他的腿治疗的怎么样了?”

    “张大夫之前来过几次电话,说他的情况很好,刚刚我看到易先生自己走到会客厅,应该恢复的不错,您要见他吗?”

    林桑停笔,笑道,“去见见吧。”

    易遥已经治好了腿,这大约会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

    会客厅里,易遥端正地坐在沙发上,这半年他常常想到林桑,但现在马上要见到她了,他又莫名有些忐忑,他站起来走到镜子边,看着自己略有病态的面容,他不禁怀疑自己的容貌是不是远没有从前吸引人,林桑会不会不喜欢自己现在这副样子。八壹中文網

    听到外面的脚步声,他急忙坐回原位。

    林桑推门进来,看他坐在沙发上,身边没有轮椅也没有拐杖,微笑道,“好久不见,看来你的情况不错。”

    “……是……是啊。”易遥愣了几秒才想起来接话,半年不见,林桑比从前更加光彩摄人,而且她看起来心情很好,是又做成了什么大生意吗?应该是吧,除了生意,还有什么能让她这么高兴。

    他站起来走了几步,“我的腿已经完全好了,虽然没行动没从前那么敏捷,但行走已经没有任何问题了。”

    “恭喜,张大夫的确是妙手回春。以后有什么打算吗?”

    易遥沉默,这半年他住在山村里,也许是因为收了林桑的好处,又也许是单纯怜悯他年纪轻轻就瘸了腿,村子里的人对他都很关照,虽然他觉得自己并不需要,但这种被人关心的感觉也并不让人抵触,他渐渐和村子里的人熟稔起来。

    除夕当夜村子里要燃放旺火,预示来年红火兴旺。晚上大家聚在一起守夜打牌,彻夜不眠。在这个夜晚,易遥听到了许多村民的过往。

    就比如张大夫提起过的老何。

    他今年六十有无,家里就他和老伴儿两个人。老何这辈子很是坎坷,三岁的时候父亲下矿被砸死,矿场老板一看砸死了人就卷款跑了,母亲艰难地拉扯着他长大,他六岁的时候被人贩子砸晕了拐走,卖到了几千里外的地方,买他的夫妇自己有儿子,买他是因为舍不得儿子干活,但家里缺个劳动力,所以买个人回来干活,他们一家完全不拿他当个人看,老何的整个童年就是在虐待毒打和无尽的劳动中度过。

    大部分人都不会有五六岁的记忆,老何也是一样,他甚至忘记了自己是被拐来的,直到他三十多岁时,养父母说漏了嘴他才知道自己的身世。

    这些年他当牛做马地伺候这一家魔鬼,是因为他没别处去,现在他知道自己真正的家不在这里,黯淡的人生又有了点微弱的希望——他要去找自己真正的亲人。

    只是这点微弱的光也没有燃烧多久,等他千辛万苦的找回自己家乡的时候才知道,他被拐走不久,他母亲的精神就不正常了,每天乱走找自己的儿子,后来寒冬腊月里失足掉进湖里,也不知道她到底是冻死的还是淹死的,总之她的尸身是从河里捞出来的。

    他还没有找到家,家就没了。

    老何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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