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百花冢(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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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柱间气势磅礴,  万里飞花雪落,阻隔了外人的窥视。

        六殿皱着眉头,喃喃自语:“宋燕徊……这名字挺陌生,  既然是神君座下大将,  为何一直没有听说过?”

        一殿幽幽地补充道:“不仅我们认识,你也认识。”

        六殿:“嗯?”

        非亦又闭上了眼睛:“玄武将军宋燕徊,  在四族之乱中叛出长风军,  致使无数将士牺牲,还险些令神君走火入魔,  后被神君刻下罪字,后下落不明。”

        他笑了笑,  意味深长道:“真没想到,他竟还活着。”

        听闻他的话之后,  原本好奇不已的六殿突然沉默下来,眉心紧蹙,  频频看向一殿,  似有隐忧。

        一殿眼皮不抬,  平静道:“你想的没错,就是他。”

        脸上刺罪,  堕入无间。

        宋燕徊是一殿继任阎罗后带回来的,他们只知这人犯了不可饶恕之罪,需常年摆渡黄泉九幽之河,以赎罪孽。

        后来冥府生了变故,  冥河鬼树指引,  六界将有祸端。一殿告知他们其余九位阎罗,若要保冥界无忧,必须要等一个人出现。

        更准确的说法是,  等那个人重新归来。

        十殿阎罗执掌冥府,又怎会是愚昧之辈,能凭一己之力止戈者,唯有天上天神君。

        而那黄泉忘川之上的罪孽老者,便是其中关键。

        六殿远远望向雷柱,满眼俱是青紫色的电光:“原来那撑伞渡亡魂的老者,就是昔日跟随神君平战乱,战四方的玄武将军。”

        只是不知,千百年的摆渡生涯,无日无夜的梦回懊悔,是否真的令他心生忏悔。

        而时至今日,他又是否赎完了过去的罪孽。

        一根灰白色的细长骨杖骤然落下,敲得六殿“哎呦”一声:“魔头!你有毛病吗?!”

        他怒目而视,瞪着抱臂而立的非亦,像是恨不得扑上去咬他一般。

        非亦挑挑眉:“你太吵了,虽然这名号是有一二分响亮,但也不至于翻来覆去念叨那么久,本尊听得头疼。”

        “真的吗?”六殿眼睛一亮。

        非亦破天荒地愣住了,没反应过来他为何如此高兴。

        六殿又将关于宋燕徊的话重复了一遍,兴致勃勃地问道:“你的头有没有更疼一点?”

        非亦:“……”

        “你想知道吗?”非亦伸出两根手指,轻佻地勾了勾,“凑近点,我告诉你。”

        六殿满眼狐疑:“你看起来忒不正经,不知憋着什么坏水。”

        话音刚落,非亦便闪到了他身侧,骨杖在他脑袋上连敲两下:“本尊的头疼不疼不知道,你的头必定是疼的。”

        第三下还未敲到,便被一道气流击开了,攻击打在骨杖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但只一声,就停下了。

        一殿立手为掌,推开了他的骨杖:“骨杖十三之八,杀人杖,三击要人命。魔尊,好歹对我冥界的阎罗客气一点。”

        六殿已经跳到一殿身后了,警惕地看着非亦手里的骨杖,愤懑不已:“魔头,好歹我们也是一路同行,你竟然因为一句玩笑话就要痛下杀手,简直无耻!”

        非亦拍了拍手,朗声大笑:“好一个杀人杖,三击要人命,一殿是否忘了一件事,你们冥府的阎罗,都是鬼差,本就无命,何来被杀一说?”

        不知想到什么,两位阎罗都敛了笑意,脸色有些难看。

        非亦摩挲着手里的骨杖,顺势横挥出去,接住了一片雪花:“更何况一殿也说错了,骨杖十三之八是杀人杖不错,但三击要的不是人命,而是见真魂!”

        但生于冥河底的阎罗,无魂亦无魄。

        一殿抬眼看来,眸底暗潮流涌:“你究竟想干什么?”

        非亦手一抖,骨杖上的雪花被化作丝丝缕缕的雾气,消散在半空之中:“我只是想知道两件事,其一,冥府在谋划什么,其二,你身后的究竟是什么人。”

        呼吸之间,骨杖便以一种刁钻的角度,朝着一殿背后的六殿攻过去。

        有道是不打不相识,冥府十殿阎罗与妖尊迟迢打了一架,颇有好感,想认识他。

        在此之前,他们也曾和魔尊非亦打过架,不约而同的,大家都很讨厌非亦。

        世间邪魔,以魔族为首,世人一直认为,他们自出生起就带着罪孽,大多修习邪门歪道,存在便是为了引起一方祸乱。

        不怪世人有偏见,魔族也确实是这样一幅景象。

        神界有天上天神君,魔界有东祝,此二人曾并列世间第一。

        东祝不同于寻常的魔族,他生来随性洒脱,曾道:魔族最强,以逍遥之道得成,随心而动。

        那句“没有永恒的誓言,只有不后悔的冲动”便是由此而来,他认为,誓言只有在作出的一刻是真实的,不必死守一诺。

        东祝用自己证明了这句话,六界公认他是魔族有史以来最强的人,故称其为魔祖。

        有了逍遥魔之后,其他魔族只能称“寻常”。

        逍遥随心,自在难得,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迄今为止,修成逍遥的不过两人,一个魔祖东祝,另一个就是他的徒弟,非亦。

        非亦性子乖张,并非生来就是魔族,他师从东祝,成名一役便是杀师夺尊。

        东祝死后,魔界失去镇压,外敌蠢蠢欲动,非亦以十三根骨杖为武器,击退万千来敌,彻底成就魔尊之名。

        在他成为魔尊之后,魔界众人都以为他会将权柄握在自己手里,他有那个能力。

        但结果出乎众人的意料,他放任魔族争乱,只守着一座魔心城,只要不犯魔心城,其余的他都不管。

        久而久之,世人便只道他挂着个魔尊的空名。

        一殿与东祝是故友,非亦与东祝的性子颇像,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非亦的实力。

        非亦偏爱骨杖十三之八杀人杖,比当初的东祝杀伐气还要重,但从表面看来,他从容和善,看不出一丝杀气。

        平静的湖面和不叫的野狗是最可怕的,非亦同样适用这句话。

        一个能将一身杀气收敛干净的魔头,心机城府必然不轻,试问他又怎么可能会是好相与的。

        一殿反手握住骨杖,整个手臂都几乎倒转,他却面不改色:“动静闹得这么大,肯定打乱了布局之人的计划,相信再过不久,其他人便会聚过来。外敌当前,你确定要与我动手,两败俱伤可是会让渔翁得利的。”

        “谁说我要和一殿动手了,不过是伸伸胳膊罢了。”非亦勾唇一笑,风流自若,“我到底算得上是他的徒弟,怎会杀了师尊之后,还对他的朋友动手。”

        周遭杀气俱散,仿佛刚才剑拔弩张,都只是他们的错觉罢了。

        一殿几不可查地皱了下眉头,转头看向雷柱:“你不必试探我,若他们能活着出来,我自然会将当年之事告知。”

        非亦不置可否,伸了个懒腰:“小六殿,别瞪着眼睛了,不累吗?”

        说着,他还暧昧地眨了下眼,和方才一言不合要杀人的样子大相径庭。

        六殿冷着脸,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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