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宫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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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灵气球在接触到宫弦的嘴时,精准的爆开,有一些火红粉末进了宫弦嘴里,呛得他连小暖炉都抱不住了,只一个劲的咳嗽。

        “咳咳咳……”宫弦红了眼眶,嘴也成了火红软嫩的颜色,他从左手银戒中掏出雕刻精细的小银葫芦,灌了一大口。

        “你……”他哑了嗓子,看那表情大约想把月失昼给剁了。

        月失昼操控乌龟壳滑到南宫齐非身后。南宫齐非看着自己这作死的“老乡”,默默和他拉开距离。

        宫弦说了个“你”字后,又拿起他的银葫芦,“咕噜咕噜”喝了几口。

        “我说老乡,你给他吃了什么”南宫齐非小声问。

        “炎菱粉和辣子粉混在一起的东西罢了,原本打算辣他眼睛,结果扔偏了。”月失昼在壳里道。

        “你完了。”南宫齐非看到那火红颜色就知不好,听说是什么东西后再次和月失昼拉开几米距离,这两样东西都是辛辣之物,混在一起可不是什么双倍的爆辣那么简单,那是四倍的辛辣,混合着其他怪味的痛苦。

        可想而知,剑圣的舌头在方才受到了怎样的折磨,月失昼这下是真的要玩完儿了。这么想着,南宫齐非又默默退开了几步远离他。

        “很好。”银葫芦腰上系着银流苏,叮铃铃的响着发出悦耳的声音。

        “方才这流苏有声吗?”月失昼小声问离他十几二十步远的南宫齐非。

        『没声儿,你完了。』千共替南宫齐非答了。

        月失昼却不怕,不慌不忙的从壳里出来,拍拍身上不存在的尘土,从容的召回飞出去的飞剑,手指轻轻抹过剑身,发出争鸣。

        “前辈,我这算是胜了吧?”他狡黠一笑。

        “算。”宫弦勾起唇角,打了个响指,那破损的飞剑焕然一新,光可鉴人。

        “那位小友,我徒儿怕是不能和你去遥州了,长路漫漫,我且送你一程。”宫弦说完,一抬手将南宫齐非往天上一甩。

        月失昼只听一声“啊——”便不见了他的身影。

        “剑圣……”月失昼被这彪悍直接的作风弄得一愣。

        “叫师尊。”宫弦活动了一下筋骨,那扭脖子转手腕的模样,就在月失昼怀疑他下一秒就要来打爆自己的狗头的时候,宫弦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别以为我不知道是南宫家那小混蛋给你支的混招。”

        “……”师尊啊,还真不是他支的。

        “把我那宝贝炉子捡起来,宝贝徒弟,再不上路天就要亮了。”宫弦这声笑有些吊儿郎当。

        月失昼只当他心情不好,在讽刺自己,于是乖乖去把地上那暖炉捡起来。

        “你抱着吧。”宫弦看他一眼,指尖灵力流淌,一只灵力幻化成的半透明白鹤轻唳一声,骄傲的迈步走到他面前,长腿抬起来点了点他。

        “发什么愣,想自己走去天道宗?”宫弦已跃到白鹤背上。

        “自然不是。”于是月失昼也到白鹤背上去。

        这白鹤比寻常的大了十倍,可称巨物。能将灵力控制到如此精妙的程度,化出这样一只活灵活现的白鹤的人,世上屈指可数。

        白鹤乘风而行,速度极快,月失昼只见脚下景物皆成了各色线条,四下飞去。

        月失昼抱着那暖炉,过了会儿觉得实在热的慌,于是对宫弦道:“剑——师尊,我能不抱了吗?”

        “不能。”那好听的声音斩钉截铁。

        『好好抱着,对你好。』千共道。

        “……”月失昼只得继续抱着这糟心玩意儿,感受着从手上蔓延到全身的炽热,觉得整个人都要被烤化了。也不知他这便宜师尊整天到晚抱着这玩意儿,是怎么捱过去的。

        “师尊。”月失昼突然想起一桩事,“我在凡间遇到人假冒你。”

        “嗯?”宫弦挑眉,“谁吃了熊心豹子胆。”

        “不知,当时我……”月失昼戛然而止。

        『可以告诉他。』千共道。

        “当时我正在把我爹的木剑埋在院子里,他就坐在墙头看着,直到出声我才发现他。”月失昼省略了千共的存在,把其余东西包括那碎玉都尽数告知,其实他不是很想说关于那玉的事,毕竟对千共似乎有些特殊意义,可千共自己都不介意宫弦知道。

        “他对你说了什么?”宫弦的目光淡淡的瞥向月失昼。

        月失昼低头避开他的眼睛,生怕被他看出什么来:“他说‘你是月追闫的儿子?’”

        “然后呢。”

        “被我打散了。”

        “哦。”宫弦点头,看月失昼的目光带着叫月失昼难受的审视,好似他早把他看穿了似的。

        “不过蝼蚁罢了,无需在意。”良久,宫弦才漫不经心道,右手转着左手上的银戒,看着远处脸上没什么表情。过了会儿才说:“那玉借我看看。”

        月失昼老老实实把玉从怀里掏出来。

        宫弦也不拿过来,就这么远远粗略看一眼,随后点头:“哦,这个,收了吧。”

        于是月失昼又郁闷的收回去。

        月失昼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却见群山间灯火璀璨明亮,高大恢宏的建筑带着难言的庄严和压迫感,在烟云缭绕中,更是叫人不敢进犯。

        山下城池人来人往,摩肩接踵,挥汗如雨。行人皆灵力充沛,衣冠楚楚,正气浩然。山下楼阁建筑虽低矮,却也具有庄严之色,这庄严虽只白岩黑岩辉石堆砌,却非是望国皇宫那等金碧辉煌可比。

        “这就是,天道宗……”月失昼看着脚下那片土地喃喃。

        『剬城天道宗,一万年前盛极一时的之鸢门四分五裂后的一支,如今已成了仙门之首。』千共的声音淡淡的,『门风清正,上承天命,下顺地势,中庸人和。』

        『能说人话吗?』

        『感慨一下罢了,你运气不错,一入仙门便拜到这种大门派。』

        『还是拜到这样大门派里的大宗师门下,当真是祖坟冒青烟。』月失昼淡淡接了他的话,『可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那就不能感叹感叹了?』

        『能,您高兴就好。』

        宫弦并没有带月失昼上山去,而是先带着他直奔一家酒楼——鱼羊味。

        “这字……”月失昼看着金字招牌上那龙飞凤舞,秀采天成的三个大字,心想这名字当真好生奇怪。

        “这字写的笔走龙蛇,雄浑有力,当真好风骨。”宫弦赞道。

        “那是那是,这可是剑圣亲笔所题。”酒馆小二笑道。

        月失昼:“……”好不要脸。

        进了酒楼包厢,那里已摆好了满满一大桌好菜,月失昼细细一数,竟有整整115道!不由心中暗斥自己这便宜师尊的铺张浪费。

        想月及延,虽贵为同平章事,却也没这般铺张浪费的习性,一膳也顶多十几道菜便好。

        “看什么看,坐。”宫弦坐下拿起筷子吃了几口后,瞪了眼傻了吧唧站在门口的月失昼,“要我请你?”

        “不。”月失昼于是挑了个离宫弦最远的位置,坐在他对面。

        他总觉得宫弦现在心情似乎不太好。

        『少说话,多吃菜,这些可都是灵食,很贵的。』千共指教月失昼道,『你师尊吃这些只是杯水车薪,于你却好处多多,别浪费了。』

        『你的意思是他一个人能吃完这一桌?』月失昼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埋头吃饭的便宜师尊。

        『自然。』

        当真是人不可貌相,剑圣看着是个不食人间烟火的高岭之花,却原来也有这么……惊人的一面。

        月失昼于是先夹了一筷子素菜,那菜叶子很薄,半透明状,其上脉络如蛛网,他从未见过。不过味道挺好,口感清脆,而且随着菜叶下肚之后,一股温热的灵流也在他五脏六腑和经脉中流转开来。

        于是月失昼不再言语,埋头吃菜。

        他本以为千共那句全部吃完是玩笑话,但最后走时看着那一桌干干净净的空盘子时他才信了。

        他师尊是真的很能吃。

        吃饱喝足,宫弦带他在城里逛了一圈。

        茶楼酒肆胭脂铺,成衣布庄杂书店,宫弦经过或进去买东西的铺子,老板小二都热络熟稔的和他打招呼,称呼他为‘宫老板’。

        “宫老板,您可许久没来了!之前那三盒胭脂还要吗?最近缺货,许多小姐仙子来出高价,我都压着没卖呢。”落翠阁老板手中巾帕和折扇摇着。

        “抱歉抱歉,最近事务颇多忘了。仙子们出多少?我出十倍。”

        “哎哟,宫老板客气了,我们做生意讲诚信——哎哟!这是哪来的小公子,长得可真俊俏!”

        “我儿子。”宫弦笑。

        “师尊……”月失昼咬牙切齿,他明明赢了。

        “当真!”

        “假的,我徒儿,月失昼。”

        “那可真是破天荒!”落翠阁老板惊呼。

        “跟罗老板去拿东西。”宫弦自顾自坐下。

        月失昼看着手里的暖炉。

        “给我吧。”宫弦把暖炉拿回去抱着。

        “喔,宫老板,你要的那三车酒在后院,已经装好了!”

        “嗯,月失昼。”宫弦又自顾自找了个地方坐下。

        “这俏公子……莫不是宫老板你儿子!”

        “不是。”月失昼从牙缝里吐出两个字,这一个个从哪看出他们像的?

        “我徒儿。”宫弦淡淡道,而后看了月失昼一眼,“还不快去。”

        于是月失昼就这么被宫弦使唤着,等到半个时辰后。吃饱喝足的师徒俩,拖着一车杂物往山上天道宗所在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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