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9.哭泣的花(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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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也是吹牛,”哭花说着笑了起来,“因为这地方是我家,我小时候就在这里长大的,看见没,那个阳台,我外婆以前最喜欢……”

        哭花也不明白方舟联邦的管理到底是一个什么逻辑,有的地方管的很严,而有的时候就是完全不管,但是哭花就是这么不在乎的,或许是对于小时候压迫的叛逆吧,她在不惹怒方舟联邦的管理层和自己同事的基础上,一直努力的用这种方式来反抗,这就是独属于哭花的抗争。

        “你胡说!”那男的听着哭花说的话突然急了起来,“外婆从来不再这个阳台坐,他最喜欢的是……”

        两人就这么因为外婆究竟喜欢在那个阳台坐一事争吵了起来,一直从正午吵到了黄昏,从外公办公室的木马吵到了母亲的长裙,也是在晚上两人才终于完成了这场早就可以完成的认亲。

        而哭花也在这个时候才知道,自己原来还有一个同父同母的亲弟弟活在这个世上。因为这个孩子是在父亲离开后才出生的,所以哭花对他自然是毫无印象。而父亲对自己的这个儿子也是毫不知情,母亲是在父亲离开的那天才知道自己怀孕的消息的,她本打算告诉自己的丈夫这个好消息,但是最终还没来得及说出口,丈夫就带着唯一的女儿离开。

        “哭花……”那个男的看着哭花叫出了她的名字,这个名字他曾听母亲说过。

        “那么……你的名字是?”哭花的感觉有点奇怪,毕竟平白无故地多了一个弟弟,她说不上来自己到底是应该高兴还是难受,或许这两种感觉都不至于,她只是说不上来到底怎么办罢了。

        “花泣,”男子念出了自己的名字,“跟你的很像。”

        “可是好难听。”哭花说着笑起来摇了摇头,她对哭花这个名字其实也没有多满意,不过毕竟是自己的名字,肯定不能说自己名字的坏话。

        和哭花不一样,花泣生活在部落统治已经开始衰败的年代,而作为上层统治者的外公家里也开始动荡起来,因为父亲所带领的军事政变导致部落的军队系统一度瘫痪,很多战时获得的资源也都在和平时期失去了。而外公呢,作为造反者的岳父,他也免不得被牵连,虽然最后保住了一条命和一些财产,但是势力自然是大不如前。所以在花泣的记忆中就从没哭花所说的那些成堆的访客。

        他只记得家里最后几年过得很艰难,仆人也越来越少,外公也努力的想要做一些营生,来扩展收入来源,只可惜最后好像都没有什么成效。

        “那么你们最后过得很苦么?”哭花听着花泣拙劣的讲述竟然难受了起来,她或许并不怎么心疼自己这个头一次见面的弟弟,但是却无比怜惜自己记忆中的家人。

        “苦也算不上了,”花泣说的相当的轻松,毕竟这也是他发自内心的话语,“到最后没为了吃饭的事情发愁过,只能说是没有往日那般辉煌了吧。”

        虽然是这么说,不过要强的外公必然是伤心难过的,所以没几年他和外婆也就先后去世了,留下了母亲一人活在了世上,抚养着自己唯一能触碰到的亲人。

        “那么母亲,”哭花说着头次哽咽了起来,她知道母亲从不是一个坚强的人,但是却从花泣的话语中感到了一个截然不同的母亲的形象,“最后是怎么走的?”

        “她走的很安详,”花泣说,“这或许就是上天对她最大的怜悯了吧,那天她遣散了家中本就没有几个的仆人,然后牵着我的手,离开了这栋房子,去了方舟联邦新建立的定居点,晚上她就在睡梦中离去了,什么也没交代,什么也没说。”

        “只可惜,我再也见不到她了。”哭花也跟着花泣哭了起来,只不过她更难受的是自己再也见不到母亲了。

        “后来老管家过来帮我把她埋到了附近的山上,就是那座山。”花泣说着指向了那座哭花刚刚下来的山,“没有几个人知道那个地方,毕竟你也知道,方舟联邦不鼓励任何回忆相关的内容。”

        那天晚上花泣并没有回到安排的定居点,而是带着哭花去了母亲的坟墓上,说来也奇怪,哭花本来有很多话想要对着母亲的坟墓哭诉,她以为自己到那里会哭的不成样子,但最后却并没说几句话,而她本人也和花泣一样,平静得出奇。

        “父亲是个什么样的人?”花泣在讲述了那么久后开始提问了。

        “母亲没有给你说过父亲么?”哭花低着头,看着母亲连一块墓碑都没有的坟墓,她甚至怀疑这下面埋葬的究竟是不是母亲,弟弟如果记错了位置的话,自己岂不是白白伤感了。

        “她说过,可我觉得……父亲或许并没有母亲说的那样好。”

        “的确没有她说的那么好,”虽然哭花不知道母亲到底是怎么给花泣描述父亲的,但她相信母亲绝对是尽善尽美的描述父亲的,“但是也绝对没他自己认为的那么糟,他就是他,是母亲的爱人。”

        那天晚上,哭花梦到了父亲和母亲,她好像还是小时候的模样,她冲过去抱住了两个人,哭着说:“我们再也不要分开了。”

        而母亲和父亲就是这样子笑而不语,摸着哭花的头。眼泪的味道在舌尖传递,哭花知道自己哭了。

        “我梦到爸妈了?”哭花对身旁的花泣说。

        “怎么样?”

        “但他们什么都没说。”

        “很正常,梦里去世的人都是不说话的。”

        “这样啊。”哭花擦掉了眼角的泪,她觉得梦中的父母是张嘴了的,只不过她没听见说了什么罢了。一晚上,她都在想父母会对自己说什么话。

        第二天,她就独自离开了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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