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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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腻光滑的香红木桌上摆满了一叠叠菜肴。

        玲珑翡翠饺、杏花枣泥糕、桂花糖蒸栗泥酥、一碟不到拳头大小的白馒头、一碟金黄色的烙饼,一碟油亮的青菜,还有一碟放在中间的灸牛肉,边上的三个碗正热气腾腾,里头装的分别是面汤、小米粥和白米饭。

        这一桌食物的搭配怎么看怎么奇怪,但是白府的仆人们早已习惯;白瑾瑶起得晚,所以用的是早膳;白承允和白远起得早,现在已经是用午膳了。

        白家三人和往常一样在木桌前围坐下来,安静地享用着自己喜欢的那份吃食,这些食物端放在木桌上,此刻竟有一种奇异的和谐之感,好像它们本来就该这样放一般。

        白瑾瑶用了枣泥糕,突然看着白远道:“爹,是不是要春蒐了呀?”

        白远夹菜的动作顿了一下,偏头看了看正在吃烙饼的白承允,后者轻轻摇头示意自己是无辜的。

        “食不言寝不语,有什么吃完再说。”白远放下蹙起的眉头,但是额头上的纹路没有随着他的动作而消失。

        白远和薛若霞成婚后,好几年都没有诞下一男半女,医者诊断后直言薛若霞身体虚寒,恐怕很难有孕。

        白远对此很看得开,但是薛若霞一直心有愧疚,多年来汤药不断。终于在成婚七年之后,薛若霞怀上了身孕,但也为此丧命于凶险万分的生产中。

        白远三十岁那年迎来了自己的一对儿女,如今未满四十,鬓角已经斑白。常年的劳累让他眼皮下总是挂着淡青色的眼袋,在官场上近乎严苛的处事手段在他脸上刻上了烙印,常人很难根据他的脸色判断出他的心情。

        白瑾瑶闻言端起饭碗,一口气将小米粥咕噜咕噜地喝了一半,再夹起一只翡翠饺子塞进口中,最后将剩下地小米粥漱口一般卷入腹中,“我吃好了。”

        白承允咬了一半的烙饼悬在空中,发现白远渐渐黑了脸之后赶紧把头埋入碗中。

        “和你说了多少遍了,要细嚼慢咽。”白远轻斥道,让下人给白瑾瑶递上手帕,语气却是无奈而柔软的。

        朝廷上和白远斗了半辈子的官员很难想象,对待新政大加抨击、冷面朝天的丞相白远竟也有慈爱的一面。

        “爹!我也想去春蒐!”白瑾瑶兴奋地摇了摇白远的手臂,“我要骑马!我要射箭!”

        白远不为所动,白瑾瑶见状站起身伸出脑袋阻挡住白远夹菜的视线,道:“爹!春蒐,我要去!你点点头嘛!”

        “你不能去。”白远说道。

        自妻子薛若霞难产之后,白远没有考虑续弦的事情,他顶着家族施加的压力和世人的议论,硬是一个人将一双儿女养大了。

        对于女儿白瑾瑶,大家都说她和若霞不像,但他觉得他的女儿很像他的妻子,她们都是那样爱笑。

        白家没了当家主母,应酬和交往便少了许多。但最主要的原因,还是白远不愿意让白瑾瑶过多地接触深闺府邸的弯弯道道,这就导致了白瑾瑶在京城的玩伴寥寥无几。

        “为何?”白瑾瑶不满道,“我也想去!”

        “没有为何,就是不可以去。”白远夹起一块灸牛肉放入白瑾瑶的碗中,把白瑾瑶按在椅子上,“再吃点。”

        “为何他可以去,而我就不可以?”白瑾瑶气急了,直接伸手指向低头吃面的白承允。

        她的声音渐渐带了哭腔,“表姐也可以去!大家都可以去!”

        白远很清楚,历代的狩猎绝非看上去那样简单,表面看上去都是乌泱泱一大帮人到上林苑去踏青打猎,但实际上春蒐之时,也正是展示军威的大好时机。何况,春蒐所涉及的人员之杂,范围之广,无疑是有心之人提供了生事的可乘之机。

        白远正思索着如何与女儿解释,后者却突然安静了下来。

        “要是我娘还在,她肯定会让我去的。”白瑾瑶望着面前的空碗,失落道。

        白承允抬起头来,缓慢地放下筷箸,他知道母亲是白远的软肋,也一直是这个家每个人心中的隐痛。

        果然,白远叫住要离开的女儿,“瑾瑶!”

        “我不去了!反正也没有我能穿得下的胡服!”白瑾瑶撇嘴道,用力擦了擦眼眶。

        “是谁又和你嚼舌根了?”白远敏锐地意识到了什么,他环视一周,身边服侍的下人纷纷低下头,不敢与他质询的眼神对视。

        白瑾瑶走后,白远望着一桌已经凉了的饭菜,忽然觉得索然无味,看着还在安然吃着烙饼的儿子,没忍住一巴掌拍到他的脑袋上,“还吃!你没看到你姐都气哭了!”

        白承允没注意,冷不丁地差点一头栽进面汤里头,他心说这也不是我惹她生气的啊。但是过往的经验让他马上放下了吃食,道:“是,我去哄哄她。”

        白家后院里,桃花正热闹地簇拥在枝头上。几朵桃花迎着风飘落,拂过树下两人的肩头,最后落在两人的影子上。

        “姐,你可别哭了。”白承允望着哭鼻子的白瑾瑶,有些无奈。就因为晚了半炷香的时间,面前这个哭得眼泪和鼻涕一块流的人就成了他的姐姐。

        “我不和你说话,爹爹就是偏心!”白瑾瑶转过身去不理白承允。

        白承允叹了一口气,道:“你再这样吵,我就想不到帮你的办法了。”

        白瑾瑶一下收住哭势,转过身来,带着浓浓的鼻音问道:“你有什么好办法?”

        白承允知道父亲方才已经心软了,答应白瑾瑶去春蒐是迟早的事,但他还是煞有其是说道:“你先告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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