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祁川视角】感谢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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概是他下午走之后送来的吧。我拿在手里正反瞧瞧,信封上印着一行小字:代表每一位受助儿童感谢您的爱心。原来是封感谢信,没想到李乔还在做公益啊。

        “川川哥,我想吃。”某个不要脸的东西调好设备,抬起头一眼瞥见厨房里我昨天买回来的草莓,眼神再没离开过,“给人家洗。”

        “恶不恶心啊你!”我一掌拍下信封,骂骂咧咧钻进厨房。

        洗草莓的工夫,张思超又不知在鼓捣些什么,嘴里还念念有词。

        “个、十、百、千、哥、爸……卧槽!爷爷啊!”

        “哎,好孙子。”

        难得我钻空子占他个便宜,他没有反咬回来。张思超捏着张纸钻进厨房,惊得嘴都合不拢:“祁川,你猜猜是多少钱?”

        “什么呀……”我缩起下巴,把他的手拿到眼前摆正,信纸上儿童基金会的抬头应入我眼帘,“你给拆开了?你拆人信干什么?!”

        “别大惊小怪的,感谢信而已,又不是支票。告诉你,这东西就跟广告纸一样,我小时候给山区捐书还有感谢信呢!”

        “拆人东西你还有理了?”

        “好奇心嘛,谁没有啊,你没有啊?”这货呲儿我一声,继续拽歪理,“我一会儿放回去不就得了。再说了,要不是我捡回来,这东西丢了都不知道。”

        “那你也不该……”

        “少废话,你知道我看到什么了吗?”他抖一抖那张信纸,一秒严肃,“你看捐款金额,自己看。”

        “个、十、百……卧槽……卧槽,六百七十五万?”这个数字我说出来自己都有点不信,“六百七十五万……我没看错吧?”

        李乔捐了六百七十五万?搞什么啊!真是慈善家啊?!

        “等等,你看这里,李甫舟先生,大哥你是不是捡错了?”我又伸手试图去找茶几上的信封。

        “代捐赠代捐赠!”张思超快把信纸怼我脸上了,“信封上那么大李乔俩字,我没瞎!我认为这个李甫舟多半是他爸。”

        事情怎么越来越超出我认知了。我挠挠头坐回沙发里,刚洗好的一盆草莓也顾不上吃,和张思超开始胡乱猜测。

        “你室友他家到底是干啥的?”张思超的表情也有点凝固,“他会不会在洗钱?”

        “电影看多了吧你!再说,都他妈捐没了还叫洗钱吗?”

        “那就是纯纯烧钱。”张思超摇摇头,还是觉得不可思议,“六百七十五万就这么捐了,企业家?富二代?纸钱也没这么个烧法啊……哎对了,他是本地人吗?”

        “不清楚。”

        “他读大几?”

        “我……我不知道。”

        “你他妈的知道什么呀!”

        我俩挨着坐在沙发里,一点打游戏的心思都没了。

        “这种数额,祁川你自己琢磨,这合理吗?他家要是这么有钱,他还能跟你合租这种小狗窝?”说完这话,张思超拿起手机,咔咔给那封信拍了几张照片。

        “你又犯什么神经?”

        “这是证据。”他煞有介事地冲我晃晃食指,“搞不好是什么金融犯罪,小心他灭你口。”

        “你有毛病吧张思超,真要是证据能让你发现了?”我简直气笑了,“而且信封是你撕开的,要灭也跑不了你。”

        其实什么帮派纠纷、烧杀抢掠的狗血情节在我脑子里也轮番上演了一遍,尽管我知道根本不会有那么离谱,但总而言之,要一直这么猜下去,今天晚上是别想睡着了。

        “这种基金会,捐赠都有证书的吧,咱上网查查?”张思超挑眉,递给我一个属于同伙的眼神。

        “查……查呗。”

        我俩再次捏起那张信纸,把右下角的条形码用手机扫了扫,结果提示要求登陆官网进行操作。无奈回到卧室,我打开电脑,登陆了这个什么基金会的网站,在证书查询一栏分别搜索了“李乔”和“李甫舟”两个名字,还是一无所获。

        “这么多钱,难道还是匿名捐赠?”我有点凌乱,我这室友是什么神仙啊。

        “你把条形码下面那串数字输进去试试。”

        张思超提醒得对。按下回车的一刹那,网页果然弹出了一个电子证书,但内容也都是信里那些了。我俩面面相觑,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至少证明这钱是真捐了,合理合法。”

        “真不真的又能怎么样呢,行了行了。”我现在发现,好奇心这种东西真的没有尽头,还是及时止损的好。合上电脑的前一刻,张思超忽然想到什么,抢过键盘,搞了个复制粘贴,打开一新网页。

        “又干嘛……”

        他把屏幕往我面前一转,“你看。”

        人物词条,李甫舟——国际知名雕塑家。

        这难道是……李乔的父亲?

        他的艺术造诣和创作水平我这个外行没法评价,不过那些密密麻麻的获奖经历和头衔,足以证明他在业内的地位。我和张思超飞快地浏览着有价值的信息,果不其然,2015年,李先生因急性脑损伤于日本逝世,享年64岁。

        “按年龄算,应该是他爷爷。这六百七十多万,说不定就是老人家留给长孙的一笔秘密遗产,然后你亲爱的室友为了远离这些豪门恩怨,一狠心,全捐了。”

        “怎么样,合不合理?”张思超编完故事打了个响指,洋洋得意地看着我,“这逻辑没毛病吧。”

        我冷哼一声:“是没毛病,比什么金融犯罪靠谱多了。”

        虽然老爷子的词条下没什么其他人名的相关链接,但不管怎么说,种种猜疑的总算自洽了,剩下那些是是非非再怎么精彩也都是人家的家事,我懒得掺和。

        我把张思超和那封信一起赶出卧室,然后坐在茶几边,又按照折痕规规矩矩塞了回去。

        “那个,封口怎么办?”某人向我投来一个略略不安的眼神,“我也没想到他会捐这么多啊……”

        “借口。”我瞪他一眼。都多少次了,他负责闯祸,我负责收拾烂摊子。

        我看着那个合不回去的信封顿了一会儿,又看看时间,决定明天一早就发微信和李乔道个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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