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四时神·前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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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我是秋天来的,如今都一年多了,宛胡为什么还是这么冷?时而晴时而雨,春天是什么时候来的?为什么我不知道?”

        郎木提没办法回答她,因为宛胡的天气就是这样的,他从小就在宛胡长大,小时候他也问过类似问题,他的阿妈告诉他是因为宛胡没有四时神,所以才导致宛胡的天气不分明且爱下雨。

        乌图丽也没想要听到他的回答,郎木提就是这种人,话少得可怜,时常就是面无表情地矗立在宫殿的边角处,让人难以注意到他。

        她叹气,不远处就是昭月殿了。

        乌图丽进了昭月殿,郎木提站在门边等着,他将目光放在一旁那棵高大的树上,耳边听着殿内传出来的声响,女子呜咽的闷哼声细小轻微,却声声清晰地落在他的耳中。

        他手指弯曲,指尖扣进掌心中,凸起的指骨泛出苍白的颜色。

        一个时辰不到,殿内平息,传出一声苍老的男声:“郎木提?”

        郎木提转身,敛了面上的表情,伸手推开殿门走了进去。

        宛胡王正在穿衣袍,地上还跪着两个身着寸缕的舞姬,一个舞姬站起来斟了一杯酒递给宛胡王,他抿了一口,眼神对着郎木提道:“带她回去,本王这段时间都不想看到她,无趣至极。”

        郎木提一直低垂着眼眸,闻言轻瞥了一眼床上的人,只见那人莹润白皙的肩头上伤痕累累,如海藻的发丝披散在背部,她脸朝着床榻,仿佛死了一般毫无声息。

        他几步上前,用一旁的毯子包裹住乌图丽的身躯,伸手将她翻了过来,细微浮动着的胸口显示她还活着。

        那边宛胡王已经和舞姬又纠缠成了一团,声声媚骨又甜腻的声音传出,充斥着整个昭月殿。

        郎木提伸手将乌图丽轻轻抱起来,掩好她身上的毯子,抱着她出了昭月殿。

        身后殿内的声音却突然变得尖利,那女声如婴孩啼哭般,刺破寂寥的黑夜,穿透宛胡王宫,却又在下一瞬被狠狠斩断,余留下几声低哑的抽泣。

        郎木提抱着乌图丽快步往她的宫殿走去,将一切污秽噪杂的声音都甩在了身后。

        “今天时间竟然还很早”乌图丽被晃悠着,缓慢地清醒了过来,她喉咙沙哑,像沙漠中干涸的水洼。

        郎木提听到她的声音,低下了头,轻声道:“宛胡不是没有春天,是没有四时神。”

        乌图丽忍着身上的疼痛,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什么是四时神?”

        “四时神就是掌控四季天气变化的神,它踏着春风而来,驾着冬雪而去,年年都来宛胡……但有一年它来迟了,宛胡人便愤然痛骂它,口出狂言折辱了它,四时神一气之下就再也不来宛胡了…宛胡失去了四时神,从此之后再也没有四季分明的天气。”

        乌图丽听着郎木提硬邦邦的声音将这个故事干巴巴地讲出来,忍不住笑了笑,“原来如此,那你们是活该,这就是四时神给宛胡的惩罚吧。”

        “嗯,这么多年,宛胡人早就习惯了这种天气。”

        乌图丽垂下眼帘,她还是喜欢四季分明的天气,若是她能回到陆渠的话,就不要再待在陆渠王宫中当那个循规蹈矩的王女了,而是带着小梨去一个有春夏秋冬的地方生活。

        郎木提在心中想着她的沉默是否因为身上的伤太痛,他抿了抿嘴角,缓慢地问道:“你认识一个叫高多贺的人吗?”

        听到熟悉的名字,乌图丽抬眼,“认识,你怎么知道他的?”

        她的语气颇有些发急,眼神盯着郎木提的脸不放。

        “他前不久来到宛胡王宫,说要找你,被士兵赶了出去,我刚好路过,便问了几句,他说自己从陆渠来,想要将你接回去。”

        乌图丽喉咙干涩,她咽了咽口水,却没有任何舒缓,“然后呢?”

        “他被人带走了,看样子应该是他家中的下人,说要将他带回陆渠。”

        说话间,两人就到了乌图丽的宫殿。

        今日时辰尚早,小梨还没有睡,她听到门外的动静,三两步就来到乌图丽和郎木提身前,“王女,您回来了?”

        她看到又是郎木提抱着乌图丽回来的,就知道乌图丽肯定又伤到了,瞬间眼泪就涌出眼眶,她哭哭啼啼地去床边理好床铺,然后郎木提将乌图丽放在了床上。

        郎木提看了乌图丽一眼,行了一礼后退出了宫殿。

        “去把药端来我喝了。”

        小梨赶紧来到桌前,端着药递给了乌图丽,她的眼睛就像无底洞一样,眼泪一直冒出来。

        乌图丽看到小梨哭的这般伤心,便开口道:“你还记得高多贺吗?”

        果然,听到这个名字,小梨的眼泪稍稍止住了。

        毕竟他是小梨视为兄长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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