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032章:虚闾权渠(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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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刹那间又有一道笔直的闪电划破天空就像天神拿着大斧想把大地切成两半一样,雨越下越大,大得好像都拉上了一层灰白的雨帘。

        雨下了一夜。次日清晨显得格外清新湿润,贪婪的呼吸着雨后留下的淡香。轻嗅这泥土香。走在葡萄架下看看到有许些不愿停留在葡萄架上的雨露滴落在地面,经过雨水的洗礼,葡萄树和葡萄颗粒显得更加翠绿让人垂涎欲滴。

        黎帕那端着干净的新衣服、汤药和食物去柴房见虚闾权渠的一路上脑子里不断想象其全身被雨淋透,房子里到处湿漉漉的场景遂幸灾乐祸:匈奴种你死快了!哈哈哈哈!但事实完全出乎意料,她走进柴房看见里面确实到处湿漉漉,房顶上那个自己亲手掏挖的来的洞水流如注,却从虚闾权渠床边漏下,他没被淋着!敢情估算失误把洞挖偏了!

        匈奴人长得三大五粗,头脑简单,又不拘小节,不会想得到楼兰姑娘暗藏杀机——企图借着昨夜大雨取他的性命,还傻乎乎地告诉她:“房子漏雨了。”黎帕那心里恨得牙痒痒依然笑容可掬道:“招待不周实在抱歉。房子漏雨我也没办法。我一介女流哪敢爬那么高,这分明是男人才会干的重体力活儿……”

        虚闾权渠无言以对,反正自己也没被雨淋到,众所周知,人身上有伤口的时候万万不可以碰水否则会感染脓疮,后果不堪设想。他对她说:“我又不是在责怪你。”

        黎帕那把汤药和食物端到他面前,殷勤地寒暄道:“你先喝药,大约过一个时辰之后再吃食物,这样便于养伤。咯咯咯咯咯咯!”她心想的是他既然没被淋湿也就没有换新衣服的必要,快点把新衣服拿走,免得他看破端倪就不好办了。

        黎帕那把衣物揣在怀里刚要出门,虚闾权渠叫住她:“等一下。”

        黎帕那扭头问:“嗯?你有什么事?”虚闾权渠想了想,说:“你再帮我个忙,给我阿爸左日逐王送封信……就说我虚闾权渠现在楼兰一切安好。”

        让我给左日逐王送信?把匈奴人引到楼兰?笑话。趁着汉朝攻打大宛,楼兰人好不容易获得几日安宁,我没那么傻。匈奴种,痴心妄想!

        “哎,哎,黎帕那?”艾葳蕤躲在郁郁葱葱齐腰高的茂密麻黄丛里到处窥视,小心翼翼地探出头,看见板着脸的黎帕那走过来,立马朝她挥手示意,声音故意压得低低,似乎是怕被虚闾权渠听见似:“匈奴人滚了吗?”

        黎帕那冷笑道:“滚?看他的伤势,哪能滚得这么快?”

        艾葳蕤问:“此人什么来头呀。”

        黎帕那回答:“好像是叫虚闾权渠。左日逐王之子。”

        “听闻左日逐王狐鹿姑的次子虚闾权渠近日在河西走廊作战时下落不明。莫非就是他吧?没想到从汉人的关卡混过去跑到楼兰来了。”艾葳蕤说着,拿出一个小小的折成方形的毒药包交到黎帕那手里:“干脆把他弄死,拖出去埋掉一了百了,匈奴人也不会知道。”

        黎帕那摇摇头,“不。既然是左日逐王之子,匈奴贵族,贸然杀掉不妥。”艾葳蕤不耐烦道:“一个祸害留着干嘛?”

        黎帕那把虚闾权渠让她送信给左日逐王的事告诉艾葳蕤。“不。不可以!”艾葳蕤惊得差点叫出声来:“你把伤鬼藏在柴房,每日残羹冷炙地供养,让匈奴人知道了肯定会说我们怠慢,我告诉你啊,我可不想死。我家里还有一大口人呢……”

        “王子。摄政王让卑职带话来了。”热合曼带着卫兵弯下腰毕恭毕敬地向尉屠耆行抚胸礼。

        尉屠耆正在卧房里翻阅波斯书卷,得知波斯女人喜欢使用一种以玫瑰花瓣制成的胭脂亦称“玫瑰膏子”。

        这种玫瑰胭脂,选料都极为讲究。玫瑰开花的时候不仅朵与朵之间色泽不一就连同一朵中的个花瓣之间颜色深浅也不大一样,因此制胭脂必须要在清晨玫瑰带露初绽时将花朵摘下仔细选取色泽纯正一致的花瓣其于一概弃去。选好花瓣后,将其放入石臼慢慢舂研成浆又以细纱制成的滤网滤去一切杂质按胭脂缸口径大小压制成圆饼状,浸入花汁,五六天后取出晒三四个日头,待干透便制成了香味持久的玫瑰绵胭脂。“我现在还不想回去。”尉屠耆不用听热合曼说明来意就猜到□□分,父亲特地遣他来是催自己回家的。

        “不不不,”热合曼解释道:“摄政王的意思是让你带嫡公主一起回去。”尉屠耆谨慎地反问他:“你怎么知道……?”

        “大将军受国王之托寻找嫡公主的传闻一传十,十传百,早就传遍了!”热合曼解释说:“不过你放心,所有事宜已安排妥当,摄政王觉得把公主带回王宫才能确保安全。”

        “安全。”尉屠耆摇头说,“国王不在宫中,黎帕那的身世没有得到确认,什么都得小心谨慎,还得处处提防匈奴夫人这个毒疽,谁能真正确保她的安全?”“你们回去和父亲说黎帕那还是暂时别回宫了。有我在呢,她不会有事的。你们回去吧。”

        尉屠耆打算将热合曼等人打发走,然后去庭院挑选玫瑰,然而没走出几步却猛然发现哪个地方似乎不对劲。

        “王子你怎么了?”热合曼看尉屠耆蓦地停在原地发愣,便好奇地问。“这两日耳边好像安静多了”尉屠耆笑笑说那个大嗓门的婆娘精力充沛,整日哇啦哇啦地叫喊不停,以前不习惯觉得心烦,甚至迸出过用针线缝出其嘴的念头,正当住久习惯了,妮妲却一反常态变得闷不做声。令尉屠耆觉得不习惯,莫非那婆娘是叫喊过度弄坏了嗓子?!

        热合曼也是数次到访巴塞木府邸的常客了,听尉屠耆这么一说,确实觉得异常。

        今日打自走进西城区开始,热合曼望着身边来来往往的人群以及叫卖的商贩就发觉哪里不对劲,似乎缺少了点什么?对啊,居然看不到一个扭着腰肢转动肚皮筋肉的歌舞的粟特美姬!这些聚居在西城区的粟特人,上至风烛残年的老人下至还在吃奶的婴儿,尽是清一色的男性甚至连鸡狗牛羊驴等都亦是清一色的公兽,……粟特女人全都跑哪儿去了?

        “父亲,你别这样啊。你现在可是摄政王,如此愁眉苦脸的,怎么在全国百姓面前竖立威信?”穆茜尔无意路过阖宫听见里面传来摄政王与某人的对话,心生好奇便躲在门边往里窥视,原来是其长子安归。

        “威信?”童格罗迦坐在王椅上。双手拖着脸没精打采道:“我本来只是一个摄政王,你要我以国王的身份在百姓面前竖立威信,这和谋朝篡位有什么区别?等国王回来,他要用什么眼光看我?我和国王好歹是亲兄弟一场。说啥也不能做不仁不义之事……”“我现在只盼着国王回来,我就可以解脱了。”

        “国王回不回得来还不一定呢,”安归使劲【鼓动】说:“上次抓王兄和王弟,这次抓他,鬼懂得汉人会怎么处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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