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第182章:陈年旧案(17)

第(2/2)页

相你来说说楼兰法典上关于婚姻的条款是如何写的?”

        古里甲清了清嗓子大声说:“你们可以娶父亲和兄弟的妻子,因为她们在大漠中孤苦无依,你们要承担起保护她们的职责。”“你们可以同时娶两姐妹,但严禁娶亲生母亲、亲生女儿、亲姐妹、侄女、外甥女、岳母。这确是一件难以启齿的丑事。”

        “听清楚没有?”陀阇迦指着易德里斯下达命令:“本王判你们的婚姻非法,无效!”“你另娶别的女子,她另嫁别的男人。如果抗拒不服从,本王就将你当众处死。”

        “当众处死谁啊?”门廊外突然传来悠哉的声音,尉屠耆知道黎帕那来了,扭头看见她大摇大摆地走进阖宫,无视其他人直接走到易德里斯面前问话,“怎么回事啊?才办婚礼没几日就被抓来问话?”

        “公主。”易德里斯苦着脸说:“你可要帮帮我,国王要定我的罪。”

        黎帕那问:“定什么罪。”

        易德里斯说:“国王不承认拜火教教规,判我的婚姻无效。”

        陀阇迦问黎帕那:“孩子,你知不知道他们是直系血亲,楼兰法律严禁婚嫁的?”黎帕那不以为然道:“拉瑙忒是易德里斯的女仆,所以他们只是名义上的直系血亲而已。法典上说不许娶直系血亲但并没说禁止娶名义上的直系血亲吧?”

        尉屠耆听罢如释重负,赶紧挪到黎帕那旁边问:“真的?”黎帕那回答:“真的。”

        原来拉瑙特是易德里斯的女仆。那么这婚姻不算非法。古里甲心里暗想着,听见陀阇迦生气地说:“就算不是直系血亲,粟特人败坏伦理的作风早就人尽皆知,本王绝对不能宽宥。”黎帕那便问:“父王打算怎么惩罚?”陀阇迦指着易德里斯大吼道:“罚他交出一百只羊作罚金!”

        “呵呵,王兄。”塔卡尔领着仆人来到三间房,双手背后沿着楼梯上楼看见所有人都在,但最显眼的是正背对着他,歪斜着身子靠在桌前托着额头一动不动的伊尔法尼。“别唉声叹气的啊。”塔卡尔笑吟吟道:“听闻你好几日不吃不喝了,特意带来些酒肉慰劳慰劳。”说罢让仆人端来羊肉和葡萄酒等。

        伊尔法尼连看也不看,有气无力地说话:“老子没胃口。”

        “你这样可不行。”塔卡尔一本正经地劝说:“不吃不喝的,万一弄垮了身体怎么办,问题就能解决吗?”“作为王室宗亲,我告诫你必须得想开点,为了一个不懂得天高地厚的孽障活活把自己气死实在不值啊。”尼贾提坐在露台栏杆边只顾着低头把玩一串珍珠项链,“好好进食吧伊尔法尼亲王!这酒肉好歹是塔卡尔亲王的心意,你总得给他一个面子不是?”

        伊尔法尼觉得塔卡尔的话有点道理,嗯,为了不懂得天高地厚的孽障折磨自己确实不值得,老子被气死了,她活得好好的,准还更嚣张跋扈,祸害她的兄弟呢。不行!只要我伊尔法尼在,孽障休想当出头鸟!于是抓起一大块羊肉狠狠地大吃大嚼。“帕丽丹在家里吗?”塔卡尔也估计伊尔法尼想开了便问起孽障的情况。

        “跑了。”伊尔法尼恶狠狠地说:“老子不同意划分采邑的事情,她就撒气不回家了。”“诶呀。你们一大家子怎么不看好她?”塔卡尔捏着下巴的胡须:“万一她跟着粟特人去城外的拜火庙拜圣火入教就糟糕了。”

        “帕丽丹好歹是楼兰王女。她如果真的背弃佛家皈依拜火教的话。”费萨尔捏着拳头,眼睛里闪过一丝丝凶光:“可怪不得我们这帮叔伯残忍无情!”

        “傻瓜。”坐在墙角里长久沉默不语的桑古伊终于开口:“别忘了是谁在大力宣扬拜火教?你们要处决帕丽丹,那国王要不要处决那个宣扬推行拜火教的罪魁祸首?你们这是在打国王的脸!”

        厅堂里雅雀无声:“”

        “其实帕丽丹加不加入拜火教并非是最令人担心的问题。”桑古伊微微眯着眼睛,陷入沉思。西域大漠散布着几十个国家,各个国王经常互相瞧着不顺眼却又没实力将对方打服,汉地又太远,鞭长莫及,只能在抱紧匈奴的大腿之后才撑起几分嚣张的底气。这就导致了西域冲突频繁,战火不断。而战争频繁导致大量男人需要出征,女人更是成为传宗接代的重要工具。楼兰便是如此———加上本地畜牧业发达盛产牛羊驴马而男人又作为畜牧的主要劳动力,女人的地位自然是极其卑微,只能事事听从丈夫的安排作为他们生儿育女和照顾家务的工具。甚至对于权贵人士,妻妾也可能会被别有用心地利用成为谋求权势的工具和手段。

        “禁止妻子未经过丈夫同意,把任何陌生男人带入自己的家。禁止妻子无端拒绝丈夫的要求,如无故这样做,罚鞭刑五至七下。禁止妻子未取得丈夫的同意,随意用丈夫的钱。”桑古伊将楼兰法典中对女人的约束条款倒背如流:“妻子和女儿无权继承家产。王室女子没有优先继承权。吐火罗人没有儿子是奇耻大辱,财产必须交由丈夫的父亲,兄弟或堂表兄弟,侄子,外甥等男性亲属管理。”“哼。天香长公主也太异想天开了。佛家的地盘上,她以为凭借异教的几句妖言就可以推翻祖祖辈辈留下的规矩吗?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爬呀,爬呀。爬!”十岁左右的小僧人希沙木坐在石板上玩一只乌龟,“小师弟!”萨摩扔给他一只扫帚,“西南角有一间佛堂很久没打扫了,你去扫扫。”

        小僧人便拿着扫帚去往寺院西北角的佛堂。走进中门跨过门槛,前面有一尊卧佛的石像,样子不好看,小孩子调皮么,朝它做了个鬼脸。旁边有几个穿着金色袈裟的师兄一边念经一边打坐。小僧人趁他们不注意快步跑开。

        小僧人用钥匙打开佛堂外院的门,走进院子,然后朝佛堂里面走。这是一座旧得不能再旧的佛堂,它的屋角、屋檐都沾满了尘土,看起来十分阴森,在傍晚霞光的照射下显得几分诡异。他推开门看见里面的陈设貌似好多年没打扫过,左右两边墙上皆密密麻麻地结满蜘蛛网。小僧人想起以前听母亲说过蜘蛛是一种不祥的虫子,生性喜阴,而佛堂里养有这么多蜘蛛大概不是什么好兆头?

        释迦牟尼佛坐在佛堂最中央,小僧人挥着扫帚飞快地把密密麻麻的蜘蛛网挑了,然后跪在蒲团上双手合十,虔诚地祈求佛祖保佑楼兰国风调雨顺,五谷丰登。

        拜完佛祖,他又伸手去拿佛祖前供奉的油灯,用僧袍袖子仔细擦拭周围的灰尘。油灯已经很旧了,还好里面的灯油满着,只是时日长了颜色变得有点发红,隐隐有股腥臭味儿,闻起来很不舒服,他也没有多想,拿起佛灯对着佛祖又拜了几拜,嘴里叨叨地念了几句小乘经法,许久后刚要起身猛然间感觉头上袭来一点冰凉,高处有什么东西落在额头上?他伸手摸了摸,感觉是水,把手凑到眼前,就着油灯微弱的灯光赫然发现手掌上有一片触目惊心的殷红,散发着浓烈的血腥味儿。
上一章返回目录 投推荐票 加入书签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