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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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那如此,你等便可准备准备。不日,老夫便会向陛下提及此事。”

    唐鉴开没喝一杯茶就走了,那茶香还在,但终究掩盖不了愈发粗重喷吐的酒气。

    商贾们都精光四射地盯着蒋年华。

    蒋年华依旧笑的得意洋洋,他坐下后与众商贾吃了不少酒,直到半夜才醉醺醺地出了南门大街,坐着马车返回码头。

    等仓库大门一打开,蒋年华正准备进去,忽地就见地上瘫坐着一个人。

    这人正是平日指使运工搬货记账的掌柜。

    蒋年华打了个嗝,走近后慢声慢气地问:“你坐这做什么?”

    掌柜双眼怔怔看着前方,说:“完了,全完了?”

    蒋年华不明所以,他醺醉地问:“什么完了?”

    掌柜缓缓侧眸注视着蒋年华,毫无血色嘴唇颤动着说。

    “黄金不见了。”

    ……

    烛火的幽光恍惚迷离,满屋的澄黄荧光足以令这世上的爱财之人瞠目结舌。

    “这些黄金现在都是你的了。”刘台镜挑着腿悠哉地喝茶,“不过我倒是想问问,你拿这些黄金要做什么?”

    元吉扫视着一箱箱黄金,在令人痴迷的金芒里勾勒起唇角。

    “一票买卖。”他转过身看向刘台镜,顿了须臾笑起来,“大买卖。”

    “大买卖……”刘台镜长指莹润似玉,茶杯倒显暗淡无泽,“这笔买卖我劝你到此为止。”

    元吉负手挺着胸膛,自信地问:“我无论做什么是不是都逃不过你的眼睛?”

    “不是我的眼睛。”刘台镜指了指自己的双眼,然后缓缓下移轻敲胸口,“是逃不过我的心。”

    “我若是不做这笔买卖。”元吉落了坐,顾自倒茶说,“你的梦到何时才能实现。”

    “何必说的这般委婉?”刘台镜颇有兴致地打量他,“你在意的是你的目的。”

    元吉饮了口茶,放下后揩着嘴角轻笑问:“我什么目的?”

    “甄毅。”刘台镜单臂倚着桌案,与其相视而笑,“翻案。”

    “王爷的仇我必报无疑。”元吉吐字重了几分,“但是民斗不过天,所以我得向上爬,你也一样。”

    “我不急。”刘台镜猜出他的问话,“我有的是时间。”

    “我急。”元吉虎视眈眈地盯着他,“急不可待。”

    “景诚帝的嘴里有两颗牙。”刘台镜意有所指,劝慰地说,“哪颗你都拔不得,还是徐徐而进,以待佳时才是上策。”

    元吉突然轻轻一拂桌上的茶杯,茶杯翻滚着砸在地上,啪地一声毫无征兆地碎裂开来。

    刘台镜侧首看着满地的碎片。

    气氛变的焦灼了。

    元吉凝眸如盘起的毒蛇盯着猎物,他语调玩味地说:“现在有颗牙,我很快就能拔出来。”

    刘台镜转回头与他对视,说:“你要对晋王下手。”

    “是他自己暴露了。”元吉的笑里多了几分得意,“时不我待,此时不下手,等他拔了蒋年华,下一个也许就是我。”

    刘台镜笑意从容,问:“你要从何下手?”

    元吉注视着他,手指却指着地上的碎片,吐出两个字。

    “烟州。”

    刘台镜笑容一僵,可在转瞬间便立刻收敛,他面无表情地垂首沉思片刻,随即缓缓抬头看着元吉。

    “好。”

    这字好似一锤定音。

    “等盖起这栋楼。”元吉单手撑着案站起来,“崇都必然大变,到那时——”

    “咬死晋王。”刘台镜接上话,旋即起身走到门前推开门,他临走前说,“这场赌局,我陪你押。”

    元吉从他背后投去踌躇满志地眼色,他颔首说:“你绝不会输。”

    门扉吱哑,前人已没入黑夜。

    ……

    满崇都的大街人来人往,热闹繁华远胜以往。

    扛着粗木的运工里里外外进进出出,一条长龙的队伍往返着内城门。

    “快点,都快点!”熊二身披雄武威严的盔甲,骑着马指挥运工搬运,“麻利的动起来,莫要偷懒!”

    一帮跟着熊二的城西禁军都附和吆喝,催赶着运工干活。

    “将军,这楼瞧着是越盖越高。”士卒翘着大拇指咂巴嘴,“了不得哟。”

    “那是。”熊二洋洋得意地说,“这可是皇上要的楼,不高,那配给皇上登楼吗?”

    士卒忙恭维地点头哈腰说:“将军说的是,说的甚是!”

    就在众人胡吹海聊的时候,本来排成一条长龙的运工忽然变得断断续续,叫人一眼就瞧出了不对劲。

    熊二抬眼示意,士卒机灵地会意,他上前拦住两名扛着木材的运工,问:“外头的人呢?怎么就你们几个,莫不是在偷懒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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