败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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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人!!!”

    武士们提起紧张的精神,冲上去想要阻挡敌人靠近,可在靠近的瞬间就被夺走了生命。

    他们挡不住!

    昂沁浑身颤栗,他视线里的事物仿佛在此刻变慢,无数支离破碎的肢体被高抛向空中,鲜血漫天如雨。

    那暗红的鬼影攀着沙壁飞速爬来,沙粒被锋利的双手撕扯下大块沙土,如一道极快且诡异的残影,猛地向上一跃,叫人再也寻不到它的踪迹。

    昂沁在粗重的喘息里强自震动心神,他四下转动头寻找,可所见都是滚落的沙石,所听尽是惨呼。

    天际浮沉的乌云雷鸣滚滚,压抑的轰隆声从远处逐步传播而来。

    雷鸣阵阵起伏,惨叫声停了,细微的沙沙声是整个峡谷内唯一可以听到的最后声响。

    所有人都缓慢转动头向上仰视,但终究是寻不到那鬼祟的怪物。

    啪嗒。

    薄霜雨飘零而下。

    狂风呜咽作鸣。

    峡谷寂静了片刻,人人胸腔起伏喘息,昂沁不安地挪动了一下脚跟……

    轰!

    一声惊雷炸起,吓地所有人如惊弓之鸟,齐齐抬头注视向上方。

    “吼……”

    诡异的吼声仿佛从喉咙中溢了出来。

    昂沁猛地向身下一看!

    “吼!”

    血口扑面而来!

    ……

    她在广寒宫内已坐了一个上午。

    三伏天里的阴霾浓厚如雾化不开,女子的闺阁,暗香幽幽。

    纱帘轻飘着,江无双端坐在案前一动不动。一面宽敞的大窗迎着面,屋外飞檐不时滴答作响,雨珠滚滚坠落。

    江无双好似一个木头,无神地望着。

    “回禀陛下。”长廊里的老侍人在侧弓腰,他压着绵柔的嗓子说,“江秀人在殿里坐了大半天了,老奴一直守着。可都这么久了,也不见动静。”

    景诚帝宽袖垂落,他从隔窗的缝隙窥视着江无双,口中问:“她可曾,问过为何来此?”

    老侍人闻言恭敬地说:“不曾。”他刚答完便拢着袖子,顺着景诚帝的视线跟着窥视过去,“说来也奇的很,此次选秀的秀人都在厢院里闹腾的鸡飞狗跳。但碍着皇后娘娘的传闻,她们也不敢造次。不过总难免有些出挑胆大的,总向底下的侍人打听些事儿。”他双手藏袖往前拱了拱,“可就这江秀人,那可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静的很。对我们这些个奴婢也是好脾气,对宫内的趣事,那也是从不过问。”

    景诚帝犹自窥视着人,问:“依你看,这人如何?”

    老侍人笑了笑,似报喜般地说:“陛下,老奴观江秀人端庄秀气,文静可人。比之以往的秀人那可是有过之无不及。颇有……”

    他顿住话头没说下去,景诚帝却是微抬下巴,说:“讲。”

    老侍人这才将欲言又止的话吐出:“颇有当年楚妃之德。”

    景诚帝闻言似僵住了神情,他缓缓将窥视的目光收回,转而看向老侍人许久都不说话。

    老侍人被盯得瘆得慌,当即跪下去说:“奴婢该死。”

    “下去。”景诚帝居高临下俯视,“没朕的命令,谁也不准靠近广寒宫。”

    老侍人卑躬屈膝轻喊了声‘喏。’

    等待四下无人,景诚帝转而迈步,他脚步很轻不发一点声响。

    沿着长廊的路还很漫长,他一步一步从成排的窗口缓步而进,窥视着那道优雅端坐的身影。

    道道窗檐从视线中晃过,这一刹那恍若一帘幽梦,勾起了旧时的记忆。

    那闲凭雅致的花船曾也是如此。

    河水轻轻恍着波纹,涟漪泛远,细雨绵绵囊括浩瀚大江。

    那素手白皙如玉,从窗檐边晃现而出,吸引了少年时的他全部的注意力。

    琴弦勾勒几许,古意黯然,时起时伏间,满堂做客静默无声。

    他走进一步,窗影里的她仿佛从过去走来。

    再进一步,她好似消失在窗影里。

    她捉摸不透,神神秘秘。

    少年时的景诚帝被勾起了好奇,脚步快上几分想要探索那股急迫憧憬的冲动。他一步一步加快,从消失的窗影里追回了那道倩影,也看到了满心好奇的妙人。

    乐无双。

    独坐窗边凭栏,身前的古琴富蕴浓烈的墨色,长指勾勒,琴音曼妙连连。

    景诚帝缓下了脚步,从乐无双的手向上望。

    白皙的脖颈,娇艳欲滴的唇,粉色的双颊,明亮如星的眸,再是那云髻衬托下的雅意。

    他停下了脚步。

    站在大船门前。

    勾魂夺魄的眸子抬起望来,景诚帝忘记了呼吸。

    “见过陛下。”

    仿佛周遭的墨色烟雨江南在瞬间收缩放大,景诚帝看清了眼前人,急促的心跳也陡然一滞。

    这里是广寒宫。

    这里不是烟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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