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天界来了个大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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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言心头还在惴惴,他兀自想着,应当是真的没看见……

        对,没看见……

        本是屁大个事,却让秦言越想越烦,他暗自嘟囔,妈的到底看没看见。

        他昂着头,东瞧西看,夜阑已经走到他面前,两人互行过礼,听得夜阑说“孟阳君,我听说了,原来这位新神是地君大人,也难怪有这样大的阵仗了。”

        秦言眼睛一睁“地君?”

        须知不是人人都可以飞升成地君,人之所以渡劫成神,无非是为人时在人间立了功德,拿他来说,他在世时,有十个人仰仗着他活了命,他因此在死后被召魂九霄,谋了个如今的神职。

        但凡有大成就者,所立的功德更是不可估量,尊贵如天君,他的功德就远不是救人一命那么简单了。兴许在为人时,他救了一座城,一个国,都说不准。

        而与之相反的地君,就非得是杀人无数,拉一身阴债的人,才有资格飞升。

        且手法需得阴毒至极,能引起人神共愤那种。

        秦言一想到这些,整个人都僵在那里了。

        再去看时,才发现曾经温良朴实的人而今睥睨天地,气魄逼人。

        是,他飞升了,脱胎换骨了……

        但他那样温厚善良的人,怎会杀人……

        还拉了一身阴债,足以飞升……

        不,他强迫自己停下来。眼下这个人跟他再无瓜葛,爱怎么怎么,跟他有什么关系。

        夜阑见他神情不对,忙问“孟阳,你怎么了。”

        秦言一副如梦初醒的样子,装作惊讶“啊?嘿嘿,我没事。”

        恰在此时,人群中有人提起“听闻地君与孟阳仙君曾是旧识,如今皆飞升成神,九霄相逢,也是好大的缘分。”

        这一句,将目光齐齐往这边引来,秦言站定,对上聂重似笑非笑的眼睛,咧嘴回一个笑过去,轻飘飘道“不过点头之交。”

        聂重听罢,眸光微微一动。他盯着秦言,缓缓道“孟阳君脸色不好。”

        秦言一听,只微微愣了愣,脸色看不出多大变化,他仍是笑着的,实则心中惴惴,看到这个人,那些蛮荒苦痛的回忆便再次袭来,要将他吞没其中。

        缘法说来奇妙,这个曾与他纠缠一生的人,到了此刻,终究形同陌路。

        他做神仙做了千百年,本以为世间一切都已经淡然,没什么能叫他动摇。但这个男人的出现,一下子把他打回原形。

        他仿佛又变成了冯羊村里那个怯弱的凡人,跛着一只脚,卑微地接受着那人对他的好意。

        他越想越恼,妄想把脑中千万思绪通通赶走,干脆闭起眼,谁也不看。

        他站到云雾的边缘,等到众神散去,才发现衣袂上落了几瓣琼花。

        没等他伸手去拂,聂重就已经站在他面前,似笑非笑地盯着他。

        秦言心头一惊,随即又偏过头去,很久,都没听见聂重说话,他再抬起头时,被聂重的眼神吓了一跳。

        那目光幽深而又狠厉,像要把他活活吞下肚子一样。在秦言看过来后,他的眼神又变得温和而坦荡,举起手,想去拂落秦言身上的花瓣。

        眼下只有他们两人,秦言也不用伪装对这个人的怨憎,他抢先一步退开,仰起头,冷冷道“你打算用你杀过人的手碰我吗。”

        手在空中微微一顿,但也毫不局促地收了回去,聂重答他“我知道你最不喜欢杀人的。”

        秦言不动声色把目光移开,哼笑一声,眼神阴鸷“你杀不杀人,与我无关。”

        聂重伸出手,斜眸看了一眼,他哼笑一声“是,我杀人了……秦言,以往在人世时,你我如蛇虫蝼蚁,任人欺凌,我也疑惑,人为何热衷欺辱践踏,可你知道吗,此后我自己做了才明白,原来杀人,是会叫人上瘾的……”

        秦言心脏一阵抽痛,他瞪着聂重,知道多说无益,他转了身,就要离开。

        聂重却将他叫住,正色释然道“孟阳君,我飞升了,众神相贺,你我好歹相识一场,不祝我什么吗?”

        秦言微微回头,顿觉口干舌燥,他沉默良久,才艰涩开口,笑容僵在脸上,比哭还要难看三分“那便祝虚惘君你白骨为冠,鲜血当裳,扶摇直上,穿心断肠了。”

        聂重听了,煞是满意地点点头,品味许久,又笑道“再加一句恶债缠身,终日惶惶,如何?”

        秦言眸子一颤,他咬了咬牙,头也不回地去了。

        弄生正为布云雨苦恼,恰逢秦言回来,他见师父脸色不好,因而小心翼翼去问“师父,东浙一带是阴是阳啊。”

        秦言脸色阴沉,垂下眸,长袖一挥,一场阴雨便毫无预兆地散落在东浙的各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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