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银汉迢迢暗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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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道啦知道啦,你这次出门,遇到什么好玩儿的人呐,事儿呐,都给我讲讲。说不定,能找到商机,姐妹带着你一起发财,成为京城第二的富婆。”邓蔚然的眼白翻到天上,你个小财迷,脑瓜里只想着银子。

    赵喜宝拉住邓蔚然,“差点儿被你带偏了,今儿找你,是为了给你接风,顺便啊,为你挑几身衣裳,你看看你,许久不归京,穿的还是去年为你定制的流仙裙。”邓蔚然一拍脑门儿,“姐妹,你早些说啊,那个,派人让出门的水仙儿回来,说我有土财主付钱,无需花什么钱买东西。让水仙儿把银子收好喽。”

    赵喜宝咬牙切齿,“你是得寸进尺吧,坑我小钱钱,我就从你未来的嫁妆里面扣。”邓蔚然顺着毛儿摸,“哎呀,您财大气粗,也不在乎那点儿钱儿。赶紧出门去,迫不及待想看新衣服,还有新首饰啊。”

    损友啊,赵喜宝虽然嘴上心疼小钱钱,但她的小金库实际上就是邓蔚然的提钱银庄。她们从小狼狈为奸,好似穿一条裤子长大。谁要是敢惹赵喜宝,邓蔚然立刻提刀来见。若是邓蔚然好色狂徒在清风馆看中某个小倌倌,她赵喜宝第一个提供包场服务。

    彼此依赖,彼此照顾,生死之交,值得托付。

    她们两个喜滋滋逛街,耳畔忽然传来一阵阵的哭嚎。邓蔚然当即拉着她过去围观,“走走,瞧几眼儿去,咋哭的撕心裂肺。”

    “我女儿不见了,我女儿不见了啊。”一个五十旬的老汉,摊在地上哭天抢地。周围的人好似嫌弃一般,纷纷绕过他,避开远远的。邓蔚然在距离老汉十步的位置,抱臂旁观,“瞧瞧,那些人似乎是习以为常,根本不理会老汉。你说老汉会不会是疯子?”

    赵喜宝白了她一眼,指指老汉旁边的锄头,“你看看,老汉的锄头上残留泥巴,是硬邦邦的。”邓蔚然看了一眼,愣愣的问道,“然后呢?”赵喜宝忘了,这人啊,五指不沾阳春水。哪儿能懂得农田种植。

    赵喜宝给她分析,“既然,老头带着锄头,说明是农耕后发现女儿不在,急匆匆往外赶,锄头都没来得及放下。你平时养花洒水就知道,从泥地里挖的泥巴,都是带着湿气。干瘪瘪的泥巴,证明从他发现女儿失踪,已经过了几个时辰。”

    邓蔚然哦的一声,“我不养花的。你送我一朵翡翠花,不介意会好好养养。”赵喜宝推了推她,顺带轻踢了她一脚,“干正经活儿去,别嬉皮笑脸的。”

    邓蔚然拍拍裙子,虽然嘴上唧唧哼哼着,待到走到老汉面前时,俨然换了一个人。表情庄严肃穆,目光锐利如鹰隼,刑部男子的气场未必有她强大。赵喜宝点点头,不愧是从小喜欢往刑部大牢跑的人。

    该干正经事儿的时候,丝毫不含糊。

    “您在这里哭嚎,并不能起到作用。您为什么不去报官?”邓蔚然冷肃的声音,老汉抬眼一瞧,让人不自觉浑身一颤,一个女孩子的眼神能锋利至此。说话都带着颤音,“我报过了,官衙不受理,说是让我在街上多寻几次,三天过后,再去找他们。”

    “可笑之至,若是你女儿真的遭遇不测,三天过后,该发生的都已发生,需要他们做什么。一群废物。走,我带你去。”邓蔚然一撩衣袍,仿佛又变成了在刑部大牢里,协助哥哥审案的人。

    邓蔚然给了赵喜宝一个眼神,赵喜宝示意挥退身边的仆从,自觉跟上她的脚步,看样子她去衙门挑事儿。这种好看的热闹,不看白不看。多难得她肯在外面露一手。赵喜宝十分后悔,方才应该买几斤瓜子准备着。

    大堂中央用固定的屏风绘制蓝天红日图案。正中间的位置放着公案,公案上一支朱笔、一支墨笔,还有一个签筒,插着几十支红色的火签。在审理案件时,觉得有必要动用刑讯,就抽几只火签扔下去,每根签表示责打受讯人5下。大堂的屋梁上题着匾额,并不是为了表明大堂的名称,是为了表示座下人的操行品德。瞧瞧,偌大的“清慎勤”,旨在提醒官员清廉、谨慎、勤快。

    衙门正堂的门口有一幅未曾断句的对联儿,着实有趣。

    莫寻仇莫负气莫听教唆到此地费心费力费钱就胜人终累己。

    要酌理要揆情要度世事做这官不清不勤不慎易造孽难欺天。

    就不知,里头坐着的人,心里可曾真正领悟过这两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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