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寄生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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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市又是为了什么?”

        杨淮安想了想,蓦地陷入迷茫,自言自语般呢喃:“你还真问住我了……我从小在孤儿院长大,无父无母,无亲无故,也没有喜欢的女人,更没有孩子,我在g市了无牵挂,为什么要回去呢?”

        梵音不禁有些恻然。

        杨淮安的人设,可以说是美强惨本惨了。

        当一个美强惨的男人在你面前显露脆弱时,试问有哪个女人能做到心如止水,不心生怜爱呢?

        反正梵音做不到,这一刻,她甚至想给杨淮安一个拥抱。

        梵音赶走那些杂念,说:“或许是你太习惯追随左流之了,所以他去哪你也跟着去哪。”

        杨淮安沉默了几秒,低声说:“也可能是任何地方对我来说都一样,所以去哪都无所谓。”

        梵音认真地说:“你是一个自由的人。”

        杨淮安扭头看着她,笑着说:“你真会说话。”

        四目相接,梵音不闪不避,杨淮安也默默定住。

        少女清润的眼,犹如一汪明净的湖,杨淮安觉得自己好似掉落在湖面上的一片叶子,风带着他,漂漂荡荡,去往无何有之乡3。

        怔愣间,杨淮安几乎要凑过去吻她,幸好及时悬崖勒马,他慌忙打碎那些旖旎的幻想,不耐烦地说:“你到底走不走?赶紧的,别在这儿碍眼,我还得接着锻炼呢。”

        梵音竖起一根食指:“我还有一个问题,问完就走。”

        杨淮安板着脸:“问。”

        梵音拿起其中一个药瓶晃了晃:“是不是只要不停药,你的身体就不会有问题?你吃的这两种药,难不难找?”

        杨淮安:“这是两个问题。”

        “你回答我嘛。”尾音不自觉地带了点小女孩的娇嗔。

        杨淮安莫名有种被拿捏的感觉,无奈地回答:“这两种药是国家免费向艾滋病人提供的抑制类药物,疾控中心的药房里有很多,暂时没有停药的隐患。只要不停药,我的身体就和普通人没什么两样,再活个十几二十年不成问题。”

        梵音说:“你撒谎。”

        杨淮安怔了下:“我撒什么谎了?”

        梵音伸出食指戳了戳他硬梆梆的肱二头肌:“普通人能有你这么强壮的肌肉吗?十个普通人也不是你的对手。”

        杨淮安差点被她逗笑,好在忍住了,他直接把梵音推下电视柜,撵猫赶狗似的:“走走走,你要实在闲着没事儿就爬楼梯去。”

        等把人赶走了,杨淮安关上房门,站在门口出了会儿神,又无声地笑了笑。

        -

        七月九号,梵音一大早爬起来,先去后厨帮张晓娟准备早饭。

        早饭简单,梵音麻利地干完自己的活儿,顺便洗了把脸,而后向张晓娟请假:“晓娟阿姨,我今天要跟着杨淮安去外面找物资,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没法帮你准备晚饭了。”

        张晓娟很少情绪外露,听完梵音的话,她却皱起眉头,流露出明显的担心:“不去不行吗?那都是男人们干的活,你一个小女孩跟去能做什么。”

        梵音笑着说:“我只是暂时在这里落脚,不会有人一直保护我,我迟早要靠自己,所以我得尽快学会怎么求生。”

        张晓娟没再多说什么,给她盛了一大碗花生白米粥,又捞了两个煮熟的鸡蛋,说:“多吃点,吃饱了才有力气。”

        “谢谢晓娟阿姨。”静了两秒,梵音又补充一句:“你别担心,我一定会平安回来的。”

        梵音提前吃完了早饭,上楼去做准备。

        先贴上乳貼,穿上小吊带,再在外面套上长袖衬衫。

        下身穿了牛仔裤和运动鞋——这双鞋还是那天晚上付东离落在她房间的,虽然付东离令人作呕,但鞋是无辜的,梵音就留着穿了,鞋码正合适。

        将手工缝制的枪套挂在右侧腰带上,再把杨淮安送她的那支手-枪插-进去。弹匣是满的,一共十二发子弹。

        梵音还在枪套外侧缝了个皮质的刀鞘,用来插刀,一套两用。

        头发长长了些,发梢原本和下颌齐平,现在都快垂到肩上了。

        因为头发太稠密,一把扎不住,就扎了最简单的双马尾。

        弄好之后去卫生间照了照镜子,梵音忍俊不禁。

        脖子以上是无敌清纯的“撕漫女”(撕破漫画走出来的美少女),脖子以下是小露蛮腰的“擦边女”,多少有点不和谐了。

        但又有什么关系呢,就像秦歌说的,都世界末日了,女孩子不用在意任何人的眼光,怎么舒服怎么来。

        最后,梵音打开电视柜的抽屉,从这段时间积攒的食物中,挑选了一包面包、一包苏打饼干、四根火腿肠和一瓶水,装进双肩包里,背着下楼去了。

        其他人还在吃早饭,梵音在大堂坐等。

        没等多久,陆续有人从餐厅出来。

        通过这段时间在餐厅帮忙,梵音已经记住了所有人的长相、名字和绰号,当然,其他人对她也都十分熟悉了。

        “哟,梵音妹妹,我说今天早上怎么没看见你,原来你在这儿待着呢。你这全副武装的,是要干嘛去?”

        说话这人姓张,绰号张大嘴,因为大嘴巴。

        梵音说:“我要跟着杨副队去找物资。”

        张大嘴装出一副受到惊吓的表情,絮絮叨叨地说:“你这么娇滴滴的小美女,在餐厅给我们打打饭擦擦桌子不就行了,没必要往外跑,外面很危险的,丧尸全都血肉模糊的,看一眼都能给你恶心吐了。听哥一句劝,你还是别去了,我怕你这一去我就再也见不着你了,我会伤心的。”

        梵音笑着说:“大嘴哥,你可真够唠叨的。”

        张大嘴还想再打会儿嘴炮,却被队友拉走了,走之前还故作悲伤地说:“梵音妹妹,你可一定要平安回来呀!”

        梵音笑着冲他挥挥手,配合地说:“放心吧,我一定会回来哒。”

        她话音刚落,背后陡然响起一个凉飕飕的声音:“对自己这么有信心啊?”

        梵音急忙站起来,摆出最明媚的笑脸:“杨sir,早上好。”

        杨淮安上下扫了两眼她的衣着打扮,轻轻叹了口气:“走吧。”

        梵音赶紧拎着背包跟上,边走边和跟在杨淮安身后的另外两个人打招呼:“昌哥,四哥,早上好。”

        这两个人和那条牺牲的大黑狗,是杨淮安固定搭档的队员。

        “昌哥”全名晁(cháo)纪昌,“四哥”全名周肆,俩人都是一米八几的大高个,不过没杨淮安高。

        梵音知道一个关于他俩的秘密,但她没对任何人说过。

        来到这里的第十五天,梵音终于走出了酒店的大门。

        还不到八点,阳光已经刺目且灼人,从门口到上车这几十米的距离,梵音就开始出汗了。

        他们上的是一辆明黄色皮卡,四人位,后面有个货箱,里面放着各种工具。

        晁纪昌上了驾驶位,周肆上了副驾,梵音只好和杨淮安一起坐在后座。

        梵音觑了眼杨淮安臭臭的脸色,心里有点纳闷,昨晚不是聊得挺开心的,怎么今天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难道昨晚没睡好?还是在生起床气?

        梵音惹不起但躲得起,她蜷缩在窗边,安静地看风景。

        街道两旁的店铺几乎全都有打砸搶掠的痕迹,只有少数一些拉着卷帘门,不知道里面是否有人生活。

        偶尔有丧尸被汽车的声音吸引,从破败的房子或者巷道里冲出来,追着车子狂奔,但两条腿的丧尸就算跑得再快也追不上四个轮子的汽车,等车子驶离丧尸的听力范围,它们失去了追逐的目标,自然就会停下来,继续像幽灵一样徘徊。

        在空旷的马路上行驶了十分钟左右,皮卡拐上了更加空旷的沿海公路,梵音这才知道酒店离大海这么近。

        沿海公路两旁种着鳞次栉比的椰子树,几乎每棵树上都挂着几颗绿油油的大椰子,这些都是珍贵的食材。梵音前两天才帮张晓娟处理过椰子,椰子水用来煮粥,椰子肉用来炒菜。

        沿海公路连接着沙滩,沙滩连接着大海。

        没有了人类的各种污染,海水变得好蓝好蓝,梵音从没亲眼见过这么蓝的大海,她真正见识到了什么是“一碧万顷”,什么是“海天一线”。

        实在太美了,美得她暂时忘记了丧尸和末世,也忘记了自己即将首次直面这个危险而陌生的世界,她感动得几乎要哭出来——她在上个世界做了将近十年的盲人,来到这个世界后又一直关在酒店里,好不容易才重新领略美丽的自然风光,她现在的心情只能用“感动”来形容。

        没过多久,梵音就被拉回了现实。

        皮卡从沿海公路驶回高楼林立的市区,停在了某片住宅区的外围。

        杨淮安用命令的口吻说:“祝梵音,你在车里老实待着,等我们回来。”

        梵音:“……”

        如果她连车都不能下的话,她出来这一趟又有什么意义呢?只是看看风景吗?

        但她昨晚答应了杨淮安要绝对服从,只能乖乖点头:“好。”

        杨淮安、晁纪昌和周肆一起下了车,拿上货箱里的工具,悄无声息地进了小区。

        梵音的目光追随着三个人的身影,直到他们消失不见。

        一回头,她猝不及防地和一张高度腐烂的人脸四目相对,那张丑陋可怖的脸一动不动地紧贴在车窗上,似乎嗅到了食物的香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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