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杨秋红被软禁的蹊跷隐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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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秋红仍被绳子捆着，她想一头撞死这黑脸男人。黑脸男人一边开车一边对秋红说：“你不用担心，他们几个死不了，睡几个小时就会好的。你不要怕，我决不会占你的便宜、强迫你的。其实，我不是个坏人，我也有感情和爱……我也有母亲，老母亲很疼我……”渐渐地，秋红感到这个虎背熊腰的黑脸大汉不像个坏人，而且脸上有很深的沧桑感，似乎他心底也包藏了心酸、难忘的往事。秋红的心稍稍安稳了点。她想：要机智地对付这个男人，以便保护好自己。
轿车在深山里左拐右拐、钻来钻去，大约下午四五点钟，车停在了一个很隐蔽的地方。秋红望望车窗外，山更高、更深、更荒芜。看起来，黑脸男人对这里的山路很熟。他开始给秋红解绳子，一边解一边说：“秋红，你的名字很美，我的家乡村东头有一片天然的红树林，那叶子红的比花还美。秋红，你就是那片红叶林中的仙女，你那么像她，我现在才相信，世界上会有如此相似的两个女孩……”
绳子被解开了。秋红心里明白：跑是跑不掉的，喊也无人听到。只有靠自己的力量和智慧解救自己了。于是她问：“这是什么地方？”那男人笑笑说：“这里是鬼汕头，五十里开外无人烟，”说着打开黑皮包拿出饼干和香肠递给秋红说：“吃吧，你一定很饿了。”然后又拿出一瓶矿泉水一昂脖子喝了几口，然后递给秋红。秋红看到水，就感到嗓子干得很疼！她接过来就喝。黑脸男人含情脉脉地望着秋红说：“你喝水的样子也像她，唉！如果她现在还在我的身边，我就不会把你带到这里来了，”说着很伤感地望着蜿蜒的群山。又随手拿起一块饼干慢慢咀嚼着、深思着。秋红开始吃饼干，一边吃一边想：这男人果真有一段伤心事，他说我像红叶林中的小仙女，喝水的样子也像她，“她”是谁呢？是他的初恋情人？……如果我的长相真像他的初恋情人或者妻子，也就是说他把我看成了他的情人或妻子，他就绝对不会强迫我什么。人都是有感情的，不如利用他对“我”的感情拖延时间，伺机逃走。秋红想到这里，就放心了许多，她吃了几块饼干，喝了一瓶矿泉水，渐渐有了精力，她用手理理自己的头发，对那男人说：“我去山泉边洗洗脸好吗？”
那男人深深地读着秋红的脸说：“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秋红愕然地望着他说：“我想去山泉边洗洗脸。”
那黑脸男人的眼睛里竟有了泪光，他深深地叹口气说：“你的神情和说话的口气真像小翠！从前，我和小翠去山里采野果子，小翠也经常对我说类似的话……唉！你去吧，小心毒蛇。”
秋红下了车，她来到山泉边，山泉水清澈凉爽，她洗完脸又来到深草丛中方便。她想：干脆逃走，这也是个难得的机会。于是，她弯着腰钻出深草丛。她突然感到右腿的小腿肚子像刀割一样疼痛，她低头一看，不禁尖叫一声：“蛇，毒蛇！”
那黑脸男人很快出现在她面前，一下把她按倒并大声命令道：“别动！别动！”只见他拿出小刀在那伤口处轻轻割了一下，黑血便流了出来。他又撕破自己的衣服，在她的膝盖以上扎紧。接着他又用嘴使劲吮吸那伤口处，吸一下，吐出一小口黑血，就这样吸了一会儿，等流出的血发红时，他才停下来。又在草丛中采了几片肉呼呼的绿叶，揉出汁水后敷在伤口处。忙完这些，他已经是满头大汗，说：“总算没事了，别动！”
他去泉水边洗了手脸、彻底漱了口。秋红望着这个黑脸大汉的背影，感觉他并不像从前那样可怕了。他把秋红抱起来，秋红挣扎着喊道：“我自己能走！放开我！”
那男人一本正经地说：“你走不到车上就会昏过去的。”
秋红只好让他抱着向停车的方向走去。他抱着秋红，神情十分庄重，似乎在回忆着难忘的往事。他把秋红放在车上，他坐在司机的位置上，点燃了一支烟，默默地抽着，好像自言自语又好像对秋红说：“几年前，小翠和我在山里砍柴，小翠也被毒蛇咬了一口，我也是这样救了她……”
秋红说：“谢谢你救了我！”
他没吱声也没什么反应，而是继续抽烟，把烟蒂扔到车窗外就开车上路。山路很窄很险，他专心开车。秋红也不再说话，她感到伤口很疼，胸口也有些憋闷。她想：这个黑脸男人把我带到什么地方去呢？带我去他的土匪老巢，他的老巢在鲜为人知的山洞里？在荒山老林里？……一个个灰色的疑团在她脑海里翻滚，又压在她的心头，使她喘不过气来。她注视着窗外，一棵棵青松就长在石头上，看不到根部有一丝泥土。这一带山上也长满了小山枣，红红的密密的小山枣挂满了枝梢，这些景物也很美，但总让秋红感到恐惧，也许这里就是自己的葬身之地。
太阳落山了，晚霞烧红了西天。车停在了一个很美的山坳里。黑脸男人问秋红：“你还憋闷吗？”
秋红说：“好多了。”
男人说：“可以下车活动活动了。”
秋红没动，她停顿了片刻问：“你带我去哪里？”
黑脸男人说：“去一个我永远不想离开的地方。”
秋红说：“你这是绑架我！”
“我承认是绑架你，但这是最温柔的绑架，是爱的绑架。”
秋红说：“你为什么这样做？”
“就因为你长得像我的小翠，身材、模样、甚至说话的声音都像。”
秋红说：“但我不是你的小翠，我是秋红，我的思想、感情都和她不一样！你明白吗？”
“我不明白！和小翠长相一样的女孩就应该和小翠的感情一样。”
“世界上长相一样的人很多，但是，他们的经历不一样，感情自然不会一样，你绑架了我的身，能绑住我的感情吗？”
“你下车，我想和你好好谈谈，”那男人沉默良久说。
秋红略一沉思便下了车，她感到伤口处隐隐作疼。这是个多么美的地方啊！红而大的野山枣挂满了枝稍；黄色的野菊花在晚霞的映照下，被镶嵌上一层淡红色；有的草叶红艳艳的，比花倒还中看些；还有各色各样的蝴蝶轻飘飘地飞舞着……
秋红坐在一块石头上，这石头也变成了绯红色。眼前的美景使秋红感到发生的一切都是梦幻。她心底酸酸的难受，她想到了夏森、夏青，还有昏迷在荒山中的夏河，心如刀绞。但是她警告自己，现在不是感情用事的时候，否则，自己也保护不了自己。当务之急是稳住这个男人，以便脱身。这时，她想起了一个禅的故事：有一个人去山里打柴，遇到一只老虎追之，他惊慌而逃，逃至悬崖下，无路可走，看到崖上有垂下来的青藤，便顺着青藤拼命往上爬，很快就要脱险了，不料青藤叭叭做响，眼看就要断裂。此时，这个人看到眼前的悬崖上长着一棵草莓，熟透的草莓大而鲜红。他忘记了下面的老虎和头顶上正在断裂的青藤，津津有味地吃起草莓来。想到这里，秋红抹掉眼角的泪水，望望不远处正在采野山枣的黑脸男人，也弯下腰摘了一颗又红又大的山枣，放在嘴里咀嚼着，味道又酸又甜。
那黑脸男人采了一捧红枣，放在石头上，对秋红说：“快尝尝吧，很甜！”
秋红来到那男人的身边，拿起一颗小山枣，心想:我必须学那个被老虎追赶的人，把一切危险都忘记。于是她把一颗枣放到嘴里，笑着说：“是很甜。”
那黑脸男人停止了咀嚼，专注地读着秋红的脸，好一会才说：“你终于笑了，你是不是小翠的化身？就像小翠又回到了我身边一样。”
秋红说：“能不能让我听听你和小翠的故事？”
那黑脸男人望着东方，陷入了沉思，说：“我和小翠在一个山村里长大，两情相悦、青梅竹马，一同上山打柴，一同去采摘野山枣、蘑菇，一同去河边洗澡，一同去河边的草滩上寻找水鸟蛋……”
黑脸男人说到这里，突然停下了，眼角闪着泪光，声音沙哑地说：“前年的这个时候，也是晚霞烧红西天的那一刻，我和小翠钻入了红叶林。红叶林在晚霞的映衬下，就像一团火。我们在树林里跑啊追啊，笑声惊飞了林中的鸟儿。小翠边跑边喊：‘我藏起来你找不到我。’我说：‘你藏到天边我也能找到你。’可是，等小翠藏好了我再去找她，怎么也找不到小翠的影子了。我找遍了红叶林。天黑了，红叶林静悄悄的，偶尔有鸟的叫声。我大声喊小翠，回答我的只有秋虫的叫声。我在红叶林里跑了一整夜，疯子似的。”
“红叶林里有野兽吗？”秋红问。
黑脸男人难过地说：“有人说红叶林里有狼，可是我从来没见过狼。”
“那么你天亮又去找小翠了吗？”秋红又问。
“去了，我们全村的人都去找了，可是，地上没有血迹，也没有撕破的衣服。似乎小翠真的飞走了。”
秋红不由皱起眉头，心想：一个和自己长相一样的女孩消失在红叶林里，真的消失了吗？这是不可能的！肯定是发生了意外。秋红想到这里不由问：“红叶林里有没有住家或者寺庙？”
黑脸男人说：“红叶林里有一座山，名叫凤凰山，山上有一座尼姑庵，有一百多个尼姑。”
秋红不禁问：“尼姑庵？她们靠什么生活？”
“在山上开荒种地，在红树林中大片空地上种蔬菜，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很少见她们走出红树林。”
秋红不禁说：“小翠的失踪和这个尼姑庵有关。”
黑脸男人惊诧地望着秋红说：“怎么会和尼姑庵有关呢？尼姑庵里都是女人，再说，我已经去尼姑庵里找过几次了，尼姑们都很和善。特别是那个名叫胜男的老尼姑，也是师太，她带我找遍了尼姑庵和凤凰山里的每个角角落落，可是……”
秋红说：“那个老尼姑的名字叫什么？叫胜男！胜男？”
黑脸男人不解地问：“这名字有什么问题吗？”
秋红沉思了一会儿问：“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童石，”黑脸男人说。
秋红又陷入了深思并自言自语地说：“一个女人的名字叫胜男！”此时，天空渐渐暗下来，晚霞变成了紫红色。秋红问：“我们去哪里？”
童石指指东方说：“翻过这座山就到我的家乡了。”
秋红装作很轻松地说：“我们上车走吧，明天，我去红树林里看看。”童石和秋红上了车，童石稳稳地开车，翻过眼前的这座高山，就看到稀稀落落的红瓦房坐落在半山腰间。童石说：“这就是我的村庄，老母亲肯定在门口等我。”
秋红问：“你家里除母亲外还有亲人吗？”
童石说：“还有小翠的母亲和我母亲生活在一起，再没有其他亲人了。十年前，小翠的父亲和我父亲去东北做生意，回来的路上，发生了车祸，同时遇难。从此以后，母亲和我相依为命。由于同病相怜，小翠的母亲和我母亲亲如姐妹。小翠失踪以后，小翠的母亲伤心过度，经常生病。我和我的母亲就把她接到我家里一起生活，以便有个照应。”
秋红说：“你让我去伺候两个老人？”
童石望一眼秋红说：“不只是让你去伺候两个老人……秋红，我想让你做我的妻子，心甘情愿地做我的妻子。”
秋红说：“这是永远不可能的。”
“我不会逼迫你，我一直等到你情愿的那一天。”
秋红什么也不想说了，她想到方圆几十里的荒山，简直就是个无边的大地牢！即使童石放她走，她也走不出这个无边的地牢。秋红又想到了小翠，心想：如果小翠的长相不像我，我就不会遭此厄运……秋红说：“如果小翠还在你身边，你还会把我带到这里来吗？”
“当然不会，我只是太思念小翠了，才把长相和小翠一样的你带到这里来。”
秋红说：“你知道，我是永远代替不了小翠的。”
“那就一直等到你能代替她为止，”童石固执地说。
车开进了村庄，感觉静悄悄的，好像每户人家都是一个独立王国。此时此刻远远看见两位老人站在大门口朝这边眺望。
车停在了车棚里。两位老人迎了过来。童石先下了车，两位老人亲切地抓住了童石的手。童石对两位老人说：“母亲，你们看，我把谁找来了。”
两位老人同时扑向了秋红，久久地凝视着她的脸，激动地异口同声地喊道：“小翠！”
秋红想分辨，但她突然惊呆了。她像木桩似的立在那里，半张着嘴，眼睛直勾勾地盯住了小翠的母亲，她一时恍若梦中，感觉自己的母亲就分明站在面前，她想：母亲没死！她原来跑到大山里来了。一个声音在秋红的心底喊着：“母亲还活着、母亲还活着……”
她抱住“母亲”大哭起来。童石的母亲也抚摸着秋红，一边哭一边说：“你终于回来了孩子，我们盼你盼得好苦啊！”……
童石被这一幕悲喜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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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秋红仍被绳子捆着，她想一头撞死这黑脸男人。黑脸男人一边开车一边对秋红说：“你不用担心，他们几个死不了，睡几个小时就会好的。你不要怕，我决不会占你的便宜、强迫你的。其实，我不是个坏人，我也有感情和爱……我也有母亲，老母亲很疼我……”渐渐地，秋红感到这个虎背熊腰的黑脸大汉不像个坏人，而且脸上有很深的沧桑感，似乎他心底也包藏了心酸、难忘的往事。秋红的心稍稍安稳了点。她想：要机智地对付这个男人，以便保护好自己。
轿车在深山里左拐右拐、钻来钻去，大约下午四五点钟，车停在了一个很隐蔽的地方。秋红望望车窗外，山更高、更深、更荒芜。看起来，黑脸男人对这里的山路很熟。他开始给秋红解绳子，一边解一边说：“秋红，你的名字很美，我的家乡村东头有一片天然的红树林，那叶子红的比花还美。秋红，你就是那片红叶林中的仙女，你那么像她，我现在才相信，世界上会有如此相似的两个女孩……”
绳子被解开了。秋红心里明白：跑是跑不掉的，喊也无人听到。只有靠自己的力量和智慧解救自己了。于是她问：“这是什么地方？”那男人笑笑说：“这里是鬼汕头，五十里开外无人烟，”说着打开黑皮包拿出饼干和香肠递给秋红说：“吃吧，你一定很饿了。”然后又拿出一瓶矿泉水一昂脖子喝了几口，然后递给秋红。秋红看到水，就感到嗓子干得很疼！她接过来就喝。黑脸男人含情脉脉地望着秋红说：“你喝水的样子也像她，唉！如果她现在还在我的身边，我就不会把你带到这里来了，”说着很伤感地望着蜿蜒的群山。又随手拿起一块饼干慢慢咀嚼着、深思着。秋红开始吃饼干，一边吃一边想：这男人果真有一段伤心事，他说我像红叶林中的小仙女，喝水的样子也像她，“她”是谁呢？是他的初恋情人？……如果我的长相真像他的初恋情人或者妻子，也就是说他把我看成了他的情人或妻子，他就绝对不会强迫我什么。人都是有感情的，不如利用他对“我”的感情拖延时间，伺机逃走。秋红想到这里，就放心了许多，她吃了几块饼干，喝了一瓶矿泉水，渐渐有了精力，她用手理理自己的头发，对那男人说：“我去山泉边洗洗脸好吗？”
那男人深深地读着秋红的脸说：“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秋红愕然地望着他说：“我想去山泉边洗洗脸。”
那黑脸男人的眼睛里竟有了泪光，他深深地叹口气说：“你的神情和说话的口气真像小翠！从前，我和小翠去山里采野果子，小翠也经常对我说类似的话……唉！你去吧，小心毒蛇。”
秋红下了车，她来到山泉边，山泉水清澈凉爽，她洗完脸又来到深草丛中方便。她想：干脆逃走，这也是个难得的机会。于是，她弯着腰钻出深草丛。她突然感到右腿的小腿肚子像刀割一样疼痛，她低头一看，不禁尖叫一声：“蛇，毒蛇！”
那黑脸男人很快出现在她面前，一下把她按倒并大声命令道：“别动！别动！”只见他拿出小刀在那伤口处轻轻割了一下，黑血便流了出来。他又撕破自己的衣服，在她的膝盖以上扎紧。接着他又用嘴使劲吮吸那伤口处，吸一下，吐出一小口黑血，就这样吸了一会儿，等流出的血发红时，他才停下来。又在草丛中采了几片肉呼呼的绿叶，揉出汁水后敷在伤口处。忙完这些，他已经是满头大汗，说：“总算没事了，别动！”
他去泉水边洗了手脸、彻底漱了口。秋红望着这个黑脸大汉的背影，感觉他并不像从前那样可怕了。他把秋红抱起来，秋红挣扎着喊道：“我自己能走！放开我！”
那男人一本正经地说：“你走不到车上就会昏过去的。”
秋红只好让他抱着向停车的方向走去。他抱着秋红，神情十分庄重，似乎在回忆着难忘的往事。他把秋红放在车上，他坐在司机的位置上，点燃了一支烟，默默地抽着，好像自言自语又好像对秋红说：“几年前，小翠和我在山里砍柴，小翠也被毒蛇咬了一口，我也是这样救了她……”
秋红说：“谢谢你救了我！”
他没吱声也没什么反应，而是继续抽烟，把烟蒂扔到车窗外就开车上路。山路很窄很险，他专心开车。秋红也不再说话，她感到伤口很疼，胸口也有些憋闷。她想：这个黑脸男人把我带到什么地方去呢？带我去他的土匪老巢，他的老巢在鲜为人知的山洞里？在荒山老林里？……一个个灰色的疑团在她脑海里翻滚，又压在她的心头，使她喘不过气来。她注视着窗外，一棵棵青松就长在石头上，看不到根部有一丝泥土。这一带山上也长满了小山枣，红红的密密的小山枣挂满了枝梢，这些景物也很美，但总让秋红感到恐惧，也许这里就是自己的葬身之地。
太阳落山了，晚霞烧红了西天。车停在了一个很美的山坳里。黑脸男人问秋红：“你还憋闷吗？”
秋红说：“好多了。”
男人说：“可以下车活动活动了。”
秋红没动，她停顿了片刻问：“你带我去哪里？”
黑脸男人说：“去一个我永远不想离开的地方。”
秋红说：“你这是绑架我！”
“我承认是绑架你，但这是最温柔的绑架，是爱的绑架。”
秋红说：“你为什么这样做？”
“就因为你长得像我的小翠，身材、模样、甚至说话的声音都像。”
秋红说：“但我不是你的小翠，我是秋红，我的思想、感情都和她不一样！你明白吗？”
“我不明白！和小翠长相一样的女孩就应该和小翠的感情一样。”
“世界上长相一样的人很多，但是，他们的经历不一样，感情自然不会一样，你绑架了我的身，能绑住我的感情吗？”
“你下车，我想和你好好谈谈，”那男人沉默良久说。
秋红略一沉思便下了车，她感到伤口处隐隐作疼。这是个多么美的地方啊！红而大的野山枣挂满了枝稍；黄色的野菊花在晚霞的映照下，被镶嵌上一层淡红色；有的草叶红艳艳的，比花倒还中看些；还有各色各样的蝴蝶轻飘飘地飞舞着……
秋红坐在一块石头上，这石头也变成了绯红色。眼前的美景使秋红感到发生的一切都是梦幻。她心底酸酸的难受，她想到了夏森、夏青，还有昏迷在荒山中的夏河，心如刀绞。但是她警告自己，现在不是感情用事的时候，否则，自己也保护不了自己。当务之急是稳住这个男人，以便脱身。这时，她想起了一个禅的故事：有一个人去山里打柴，遇到一只老虎追之，他惊慌而逃，逃至悬崖下，无路可走，看到崖上有垂下来的青藤，便顺着青藤拼命往上爬，很快就要脱险了，不料青藤叭叭做响，眼看就要断裂。此时，这个人看到眼前的悬崖上长着一棵草莓，熟透的草莓大而鲜红。他忘记了下面的老虎和头顶上正在断裂的青藤，津津有味地吃起草莓来。想到这里，秋红抹掉眼角的泪水，望望不远处正在采野山枣的黑脸男人，也弯下腰摘了一颗又红又大的山枣，放在嘴里咀嚼着，味道又酸又甜。
那黑脸男人采了一捧红枣，放在石头上，对秋红说：“快尝尝吧，很甜！”
秋红来到那男人的身边，拿起一颗小山枣，心想:我必须学那个被老虎追赶的人，把一切危险都忘记。于是她把一颗枣放到嘴里，笑着说：“是很甜。”
那黑脸男人停止了咀嚼，专注地读着秋红的脸，好一会才说：“你终于笑了，你是不是小翠的化身？就像小翠又回到了我身边一样。”
秋红说：“能不能让我听听你和小翠的故事？”
那黑脸男人望着东方，陷入了沉思，说：“我和小翠在一个山村里长大，两情相悦、青梅竹马，一同上山打柴，一同去采摘野山枣、蘑菇，一同去河边洗澡，一同去河边的草滩上寻找水鸟蛋……”
黑脸男人说到这里，突然停下了，眼角闪着泪光，声音沙哑地说：“前年的这个时候，也是晚霞烧红西天的那一刻，我和小翠钻入了红叶林。红叶林在晚霞的映衬下，就像一团火。我们在树林里跑啊追啊，笑声惊飞了林中的鸟儿。小翠边跑边喊：‘我藏起来你找不到我。’我说：‘你藏到天边我也能找到你。’可是，等小翠藏好了我再去找她，怎么也找不到小翠的影子了。我找遍了红叶林。天黑了，红叶林静悄悄的，偶尔有鸟的叫声。我大声喊小翠，回答我的只有秋虫的叫声。我在红叶林里跑了一整夜，疯子似的。”
“红叶林里有野兽吗？”秋红问。
黑脸男人难过地说：“有人说红叶林里有狼，可是我从来没见过狼。”
“那么你天亮又去找小翠了吗？”秋红又问。
“去了，我们全村的人都去找了，可是，地上没有血迹，也没有撕破的衣服。似乎小翠真的飞走了。”
秋红不由皱起眉头，心想：一个和自己长相一样的女孩消失在红叶林里，真的消失了吗？这是不可能的！肯定是发生了意外。秋红想到这里不由问：“红叶林里有没有住家或者寺庙？”
黑脸男人说：“红叶林里有一座山，名叫凤凰山，山上有一座尼姑庵，有一百多个尼姑。”
秋红不禁问：“尼姑庵？她们靠什么生活？”
“在山上开荒种地，在红树林中大片空地上种蔬菜，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很少见她们走出红树林。”
秋红不禁说：“小翠的失踪和这个尼姑庵有关。”
黑脸男人惊诧地望着秋红说：“怎么会和尼姑庵有关呢？尼姑庵里都是女人，再说，我已经去尼姑庵里找过几次了，尼姑们都很和善。特别是那个名叫胜男的老尼姑，也是师太，她带我找遍了尼姑庵和凤凰山里的每个角角落落，可是……”
秋红说：“那个老尼姑的名字叫什么？叫胜男！胜男？”
黑脸男人不解地问：“这名字有什么问题吗？”
秋红沉思了一会儿问：“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童石，”黑脸男人说。
秋红又陷入了深思并自言自语地说：“一个女人的名字叫胜男！”此时，天空渐渐暗下来，晚霞变成了紫红色。秋红问：“我们去哪里？”
童石指指东方说：“翻过这座山就到我的家乡了。”
秋红装作很轻松地说：“我们上车走吧，明天，我去红树林里看看。”童石和秋红上了车，童石稳稳地开车，翻过眼前的这座高山，就看到稀稀落落的红瓦房坐落在半山腰间。童石说：“这就是我的村庄，老母亲肯定在门口等我。”
秋红问：“你家里除母亲外还有亲人吗？”
童石说：“还有小翠的母亲和我母亲生活在一起，再没有其他亲人了。十年前，小翠的父亲和我父亲去东北做生意，回来的路上，发生了车祸，同时遇难。从此以后，母亲和我相依为命。由于同病相怜，小翠的母亲和我母亲亲如姐妹。小翠失踪以后，小翠的母亲伤心过度，经常生病。我和我的母亲就把她接到我家里一起生活，以便有个照应。”
秋红说：“你让我去伺候两个老人？”
童石望一眼秋红说：“不只是让你去伺候两个老人……秋红，我想让你做我的妻子，心甘情愿地做我的妻子。”
秋红说：“这是永远不可能的。”
“我不会逼迫你，我一直等到你情愿的那一天。”
秋红什么也不想说了，她想到方圆几十里的荒山，简直就是个无边的大地牢！即使童石放她走，她也走不出这个无边的地牢。秋红又想到了小翠，心想：如果小翠的长相不像我，我就不会遭此厄运……秋红说：“如果小翠还在你身边，你还会把我带到这里来吗？”
“当然不会，我只是太思念小翠了，才把长相和小翠一样的你带到这里来。”
秋红说：“你知道，我是永远代替不了小翠的。”
“那就一直等到你能代替她为止，”童石固执地说。
车开进了村庄，感觉静悄悄的，好像每户人家都是一个独立王国。此时此刻远远看见两位老人站在大门口朝这边眺望。
车停在了车棚里。两位老人迎了过来。童石先下了车，两位老人亲切地抓住了童石的手。童石对两位老人说：“母亲，你们看，我把谁找来了。”
两位老人同时扑向了秋红，久久地凝视着她的脸，激动地异口同声地喊道：“小翠！”
秋红想分辨，但她突然惊呆了。她像木桩似的立在那里，半张着嘴，眼睛直勾勾地盯住了小翠的母亲，她一时恍若梦中，感觉自己的母亲就分明站在面前，她想：母亲没死！她原来跑到大山里来了。一个声音在秋红的心底喊着：“母亲还活着、母亲还活着……”
她抱住“母亲”大哭起来。童石的母亲也抚摸着秋红，一边哭一边说：“你终于回来了孩子，我们盼你盼得好苦啊！”……
童石被这一幕悲喜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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