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御座大人回来了

君不知还是回到了阳间。

        他死活都没想到,自己竟然会以魈鬼之身再次踏足大燕皇宫的墨山石砖。

        阿杳同他讲,天庭地府一日,凡间便是一年。

        他在奈何桥喝了三日的汤,人间界如今已是他死后的第三个年头了。

        可宫中和逆鳞阁,与他活着的时候并没有什么不同。

        三个人坐在屋檐上,动作豪放又潇洒,样子不像是阴神和魈鬼,活像是行走江湖的少年侠客。

        九黎撑着一把巨大的红伞,还不忘递给阿杳一包伊尹出品的油炸鬼指菇。

        阿杳却见君不知一语不发的模样,以为是故地重游之下,触景伤情的缘故,想起了生前种种,遂将鬼指菇忍痛分了他一些,安慰道:“想开一点,死人总是会被渐渐遗忘的。”

        “不吃狗粮,谢谢”君不知翻着白眼,看头顶巨型的伞面:“我只是在想,既然魈鬼也是怕太阳的,我们为什么不能夜里再出来?”

        “不要自作多情”九黎闲闲地看了他一眼:“魈鬼不用怕太阳,本君只是担心凡间的太阳太大,晃了我们阿杳的眼睛。”

        君不知默默打嗝,不再理会他们。

        狗粮,好撑!

        没过一会儿,阿杳激动地扯着君不知的袖子,指向下面回廊中剑眉星目的儿郎问他:“那个带着冕旒冠的人,就是你师弟吧?”

        君不知茫然地看向他指的方向,果然看见正往勤政殿走的殷凌,身边还跟着当朝丞相穆凉。

        却被忽然闯到近前的纪婉然拦住了去路。

        只听耳边的阿杳又道:“咦?这女人是谁,你弟妹吗?若是你直接托梦不成,也可以叫她去吹吹枕头风。”

        他的话让君不知一个没坐稳,直接滚下了屋檐,正趴在殷凌和纪婉然中间。

        好在他如今是魈鬼,不惧阳光,也摔不坏,活人更看不见他。

        他愤然坐起来,朝上面的阿杳比中指,正想斥他竟然连嫂子和小叔子这样浅显的关系都看不出来。

        却先听见了纪婉然说话。

        “殷十五,你真的打算接受回鹘的和亲请求,纳回鹘王子入宫是么?”

        殷凌抿唇不语,倒是他身侧跟着的穆凉替他开口:“王妃娘娘慎言,此事攸关两国邦交,合该不是一介妇人可以置喙的事。”

        “本王妃说的是家事,你一日没入后宫,这里便轮不到你说话!”

        纪婉然狠狠地瞪了丞相一眼,而后继续对殷凌道:“陛下装得情深似海,君家阿兄去了不过三年,你的后宫便再空不下去了?当真是守孝三年!当真是孝顺!不枉君家阿兄疼你一场!”

        “纪小九!”殷凌突然暴怒起来,红着眼凶恶地道:“我一早说过,别提他,你再说一个字,就立马跟六哥启程去封地,别再妄想替逆鳞阁立什么衣冠血肉冢!”

        他骂完便错身离开了。

        君不知掏了掏被震得发聩的耳朵,呲着牙骂他:“真是当了皇帝不得了,叫那么大声做什么?”

        纪婉然也望着殷凌的背影,狠狠咬着唇,跺脚。

        身侧配刀的女护卫柔声慰语:“王妃娘娘,御座大人还在陛下心中,往后无论陛下再纳多少后妃,都无碍。”

        “你以为在他心中,君家阿兄真的那般重要吗?”纪婉然捏了捏拳头:“君家阿兄视前太子如父如兄,行事尽忠尽孝,不曾有半点非分之想。唯一颗真心真情都扑在殷十五身上,这本是明眼人都看得出的事情。偏他听信奸邪小人挑唆,误会阿兄与前太子有私情,最后还搭上了整个逆鳞阁。”

        说着眼泪便不争气地流了下来:“如今你看,奸佞小人位极人臣,阿兄他却要以死为殷十五谢罪!现下更是变本加厉,要接回鹘小王子入宫,往后他还能记得阿兄几分?阿兄死的当真不值!”

        近在咫尺,君不知能清晰地看见她眉头紧蹙的模样,印象中的小九虽武功稀松,却是个天真烂漫的姑娘,如今怎叫她这般怨恨忧心?

        他触不到活人的身体,忍不住对她的眉间吹了一阵风,想吹散她眉间的愁绪。

        年轻貌美的姑娘,若生了抬头纹,是要被夫婿嫌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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