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涂山染血

第(1/2)页

涂山是东海之滨的一座荒山,可数万年前它实实在在是一座仙山,许是因着这个原因,钟阿满的莲子才较别人的大些。

        钟阿满每日都会去人间卖莲子。

        “卖莲子了,新鲜的莲子……”

        “您买莲子吗?新鲜的莲子……”

        只见叫卖的是个少年人,身上穿着一件粗布长衫,约摸十六七岁之样。

        少年人含笑的眼睛望着人群,搜索着每一位可能会买他莲子的人。

        “小公子,给我包一份莲子。”

        “嗯,您稍等。”少年人开心道,很快包好了莲子。

        “小白脸一个,还真以为自己的莲子多好呢!”小贩们私语起来。少年人听见,也只报以一笑。

        少年人生得眉清目秀,又一双凤凰目,虽着粗衣,也难掩气度。只听得小贩们又议论道:“有这皮囊和气度又怎么样,还不是和我们一样在这里叫卖?”“三叔,你做过官,肚子里有墨,劝他干个别的,不要跟我们抢生意啦。”被唤三叔的人摇头不语。另一个人道:“别那么担心,你看他们三个孤儿寡母,一个个脸色苍白,肯定有什么隐疾,就让他们在这里卖莲子吧。”

        少年人望着,不声不响。小贩们注意到,停止了谈论,笑着道:“小公子今天生意不错啊。”少年人礼貌性地点头。

        已过了晌午。

        “阿酒,到姥姥这儿来。”一个老妇人道,只见老妇人眉眼刚毅,非比寻常。

        “阿酒在帮舅舅剥莲蓬,阿嵘舅舅辛苦。”小女孩道。只见小女孩约摸三四岁,顶结丫髻,眸如酒染,肤白若瓷。

        少年人蹲了下来,摸了摸小女孩的头,温声道:“阿酒乖,到姥姥那儿去,阿嵘舅舅不辛苦。”

        “阿嵘舅舅辛苦。”

        “阿嵘舅舅不辛苦。”

        少年人和小女孩逗笑着。

        少年人名叫钟清嵘。

        钟清嵘从怀里掏出了一只竹蜻蜓,小女孩的目光顿时被竹蜻蜓吸引。

        小女孩仰起头,露出细小的点点牙齿:“阿嵘舅舅,我要竹蜻蜓。”

        钟清嵘把竹蜻蜓放在小女孩手心,小女孩双手捧着竹蜻蜓看,一会儿蹲在了地上。

        钟清嵘笑着牵起小女孩的手,把她带到老妇人钟阿满身边。

        小女孩名叫姬酒酒,是个精力充沛的小孩子。年幼的姬酒酒总是在她姥姥和舅舅身边走着,跑着,只是在走到长了茂盛草茎的路上时会磕磕绊绊,每当这个时候她的姥姥或舅舅就会把她抱起来。

        姬酒酒虽年幼,却已显现了不同,是有关人间生计这桩事的。

        那是一次意外的糕点事件,在一家糕点门前,她忽然停住了脚步,望着熙攘的人群,眼里流露出悲悯和难过。

        空气湿漉漉的,这会已有绵绵的雨丝飘下。

        钟清嵘望了望天色,心想:“他得抓紧卖莲子了,卖完了莲子他们就可以赶在下大雨前回家。”

        叫卖声又开始响了。

        “新鲜的莲子,大伯大婶,您买莲子吗?”

        清冷的街头,钟清嵘的叫卖声不断传着。

        “你这莲子怎么卖?”

        只见来人是个少年公子,穿着一身紫色的罗襕服,手上拿着一截红绫软鞭。长发歪歪地竖着,显出不学无术的味道来,看上去形容颇小,声音里带着三分孩气,七分桀骜。

        钟清嵘微笑道:“一两一文钱。”

        锦衣少年一脸轻蔑道:“一身铜臭味,涂山钟氏就那么爱银子吗?”

        这时钟阿满和钟清嵘不由对望了一眼。

        钟清嵘一字一句温和道:“公子怕是认错了人,我本家姓孙。”

        锦衣少年突然冲他们咆哮:“孬种!连自己的祖宗都不认了吗?”

        钟清嵘不答,眼光落回面前的莲子,将它们拨得整齐了些,依旧温和道:“公子,你认错了人。”

        只见锦衣少年又气又像受了委屈,一脚踢翻卖莲子的案几,大骂道:“蝼蚁一样的贱命!竟有人替你们出头!你们,你们怎么不死在哪个阴沟旮旯里?我父亲都是你们害的,我一家都是你们害的!”

        锦衣少年眼睛通红,双肩不住颤抖。

        “阿丙。”

        锦衣少年听到声音,回过头叫了声阿姐。女子见了锦衣少年,眼里的急意才退去了。

        只见女子走上前,拉过锦衣少年的手担忧道:“阿丙怎么一下子不见了,叫阿姐好生担心。”

        锦衣少年倔强地回过头,看向钟阿满三人,愤愤道:“阿姐,就是他们,就是他们害了父亲!”

        女子听了,望了望钟阿满三人,又看了看锦衣少年,轻轻叹了口气,蹲下身捡起地上散落的莲子。

        捡完莲子,女子满含谦意道:“家弟年幼,方才冲撞了公子,澎菀代弟弟向公子道歉了。”

        “阿姐!”

        锦衣少年忍不住跺脚。

        女子冲锦衣少年摇了摇头,锦衣少年气得转过脸,似要哭了。

        钟清嵘回礼道:“姑娘言重了,只是些许莲子,捡起来便好了。”

        女子听了,抬头正好与钟清嵘的目光相对。女子不好意思地移了目光,钟清嵘亦尴尬地低了头。

        “给公子添麻烦了。”女子说完,便带着锦衣少年消失在人群中。

        钟清嵘望着女子和锦衣少年离去的背影,不由紧锁双眉。

        天空有大片的雨滴低落下来,路上的行人开始奔跑。远处涂山山顶的雨雾越发地浓了,黑黢黢一片,映得整个涂山恐怖非常。

        钟阿满站起来,望着涂山山顶的雨雾,眼中爬满担忧之色。只听她道:“风雨来了,阿嵘我们回家吧。”

        钟清嵘听了,坚定地点头,快速地装点了莲子,三人便朝涂山方向行去。

        涂山当真穷山恶水,石头地上好不容易种出一片菜地和瓜田,这会像是进了獾猪。只见瓜田里的瓜尽离了藤蔓,横七竖八地躺在沙石地里。菜地里尚好些,只被祸害了些金黄色的瓜,想来这年头獾猪也挑食了。

        钟阿满和钟清嵘不敢放松警惕,对望一眼,拔步走向钟氏族人居住的山洞。

        大雨将一切冲刷干净,雨停后显出平常。

        “你们回来了……”

        只见洞外跑进一人,头发挽成髻,身背一口木剑,手里端着两碗水,径向他们跑来。

        是和钟清嵘一起长大的钟伯微。

        见到钟伯微跑来,姬酒酒快乐地喊:“伯微叔叔!”可钟伯微似没有听见,仍旧笑容灿烂地跑着。

        钟清嵘瞧出端倪,大喊了一声:“伯微!”忙祭出了腰间的清心铃。

        清心铃响在空中,将钟伯微罩住,只见钟伯微痛苦地伏在地上,双手抱住了头。钟清嵘冲了过去:“伯微!”试图扶起他。清心铃叮铃铃响着,钟伯微却没有丝毫好转,反而发了疯般抱头往地上砸!

        “伯微!”钟阿满和钟清嵘急呼。

        钟清嵘抬头望向清心铃,又望钟伯微,意识到什么,将清心铃收了。钟伯微镇定下来,慢慢抬起头。“伯微,你怎么样?”钟清嵘焦急道。

        钟伯微却突然“霎”地一把就要掐住钟清嵘的喉咙!

        “阿嵘!”钟阿满急忙操纵了一个小纸人干扰了钟伯微。

        没有自我思想的钟伯微摇着头,一会竟短暂地挣开了控制。

        “走!快走!”只见钟伯微痛苦地从嘴里挤出几个字,似承受了什么天大的苦痛一般,每说一个字额头的青筋都暴起来!

        “伯微,你看着我,我是阿嵘啊!”钟清嵘极力控制住钟伯微,将他紧紧抱住。



(本章未完,请翻页)
上一章返回目录 投推荐票 加入书签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