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聚散有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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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各自归去,再不提华莲之事,每日按时至一梦泽听善台,明宝,英华,重阳,韦莲几位真人授讲,一梦泽重归了从前的寂静。

        云收雨住冷含青,又是一年杏林时。许是因着归期将至,众仙门弟子不禁欢喜起来,尤其是裴公逸,已经激动得好几日夜里不睡了,扳着手指眼巴着数归家的日子。

        这一日裴公逸绝早地就在‘杏坞’里转悠了,耍一会蹴鞠,玩一会身上容臭,坐在廊上两腿一搭一搭地闲晃着。后来尤不解欢喜,爬到一棵杏树上远望,不想睡着了。等众人出来,只见四面杏花飘落满身,轻风吹动,树影微摇,那杏花簌簌不住落,睡着的人正睡得香甜。

        浮屠山清寒多雨,所开杏花萧疏惨淡,哪里容得裴公逸这般折腾。花色堆在了裴公逸身上,可他睡着的那棵却要落完了。

        裴公景又笑又恨,蹙眉叫道:“金牡丹!”那朵金牡丹哪里知道,犹自睡着。裴公景踏步向前,伸手要把他拽下,却听“咔嚓”一声,树枝断了,金牡丹掉到地上,你看他摔得杏花多么惨白。

        裴公逸摔得龇牙咧嘴,爬将起来,懵然杵在边上。只见那杏树折断了半边,枝叶倒在地上。裴公景眼睛一翻,没好气道:“你自己去交代,不要让我再给你擦屁股!”说完竟走了。众仙门弟子一个个打裴公逸身边走过,叹口长气,摇头只道他自己自求福佑。

        一梦泽中香烟缭绕,不惑竹竹花玉立,银灵子高座一梦泽大殿,善台,明宝,英华,重阳,韦莲几位真人分座两侧。今日之后,众仙门弟子便可各归山门,不受浮屠山约束,日后山高水长,再会已是他说了。

        众弟子按座而坐,受银灵子锦书。只见锦书上写着一行字:见性至诚,念念回首处,即是归途。银灵子受锦书毕,众弟子依礼相还。

        忽殿外有弟子来禀道:“裴小公子毁一杏树,特启师父。”众人的心不由揪紧,替裴公逸担心,纷纷望向殿外。银灵子抬手问道:“裴小公子现在何处?”那弟子道:“在殿外侯着了。”银灵子站起来道:“叫裴小公子进来。”裴公逸低着头进来,站在殿中。座中裴公景见了,急忙起了身,执礼道:“家弟年幼,无心之过,请银先生见谅。”银灵子示意裴公景无需再说,只见他望了裴公逸一眼,叹气回到座中,望殿外迷蒙山岚道:“一棵杏树罢了,哪里值得一罚?”语罢,叫众人各自散去。众弟子欢喜不已,齐声谢银灵子,高兴地出一梦泽大殿去。

        “银先生,我会再种一棵杏树到那里的!谢谢银先生!”只见走到殿外的裴公逸忽然转身道。

        银灵子望众仙门弟子离去,眼中不由泛上一丝酸意。

        殿外有微雨渐生。

        微雨中,杏花坞里,裴公逸带着药锄,挖了杏苗栽在院里。

        众人下山去了。清风明月急出清松轩来,可他们已走得远了。

        黄鸟轻啼,源泉幽响,不觉春去夏至。荷叶之庭荷花盛开,暗香浮动。华莲和姬酒酒也渐渐醒来,银灵子终于放了心,少有的出了鹧鸪居,四处看看。

        荷叶之庭,轩窗寂静,所住不过姬酒酒,华莲以及照顾他二人的老妇人。

        姬酒酒性子冷清,所说之言不过谢谢之类,对于荷叶之庭忽多出的两人并不问一词,只日日照顾她院里的荷花。

        他们,好像将什么忘了。

        这一日华莲出来找裴公景他们。到了一梦泽,只见殿门紧闭,巍然屹立,殿前只几个弟子在修竹洒扫。

        华莲心中诧异,上前执礼问道:“仙友,请问银先生今日去了早论吗?怎么不见众人?”那弟子瞧一眼华莲执礼道:“家师已有数日不论课授讲了。”华莲忙问:“是发生了什么事吗或是我的朋友令银先生生了气?”那弟子茫然道:“你的朋友?”华莲点了点头,急切地等那弟子答复。那弟子却摇了摇头,表示并不知道浮屠山上还有其他什么人。

        华莲听罢,匆匆辞别,朝当时众人居处奔去。人间不尽月,紫薇台,蘅芷苑,杏坞,兰室一处一处地寻,这边门里进,那边门里出,一遍又一遍,可哪里有半点人影。尤不死心,出来奔在山中,逢弟子便问,每至一处,总要大喊他们的名字,以望他们听见声音可以应他一句。

        太阳缓缓落山,天边红成了一汪血,暮色悄悄地至了。

        渐渐月至中天,华莲的心沉沉的,他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他默默地走着,走到沥水桥来,前面就是鹧鸪居了。“鹧鸪居……”华莲想到什么,一下跑了起来,跑过沥水桥要到鹧鸪居去。

        他叫了门,好一阵子门开了。荀悦走出来,瞧见华莲,愣住了。眼前的少年形容狼狈,喘息不止,可他的眼睛又那么亮,满含期待地问他道:“荀公子,我找他们,他们在银先生这儿吗?”荀悦不敢说话,半晌开口道:“华公子,他们早在两个月前下山去了。”光一点一点地在少年眼中溃散,他后退了一下,喃喃道:“不会的,他们不会不告而别。”

        “不会的,华莲不会不告而别。”那两个声音响在一处,叫荀悦的心微微颤。

        华莲终是落寞地离开了,走上沥水桥,走进萧萧竹影。

        红日东升,依稀听得鸟鸣,华莲幽幽转醒,瞧见窗外荷影,知道自己是在荷叶之庭。他坐起身,竟觉恍如隔世。此时门外老妇人打帘进来,瞧见华莲醒来,不由激动地叫嚷:“姬姑娘,华公子醒了。”一面叫嚷,一面兴奋地跑出去。一会,带着姬酒酒进来了。

        “你醒了?”姬酒酒问,声音听不出喜怒。华莲“恩”了一声,姬酒酒径又走近,搭华莲的脉,一会放了手,抬头道:“没事了,你好好休息。”语罢起了身来。

        华莲道:“昨夜谢姑娘。”姬酒酒听到声音回过身,点了点头,出去了。

        原来昨日老妇人见华莲久不回来,心里担心,便央姬酒酒一块寻找。二人出了荷叶之庭,一路找寻,发现华莲倒在竹坡下,大惊将华莲搬回来。华莲隐隐记得昨夜有人将他挪动,可不知是谁,今日醒在荷叶之庭便知昨夜相救的是她们了。

        老妇人同华莲说了会话,也打帘出去了。华莲望着窗外远处,不禁怔怔出神,一会儿沉沉睡去。

        也不知为何,华莲总觉得身上困倦。

        雨打窗棂,华莲缓缓睁开眼睛,瞧见身上盖着暖被,心中感动,抬眼看见窗外老妇人坐在廊下缝衣,下地出了门来。

        老妇人欣喜道:“醒啦,才两个时辰,公子再睡会吧。”华莲听了,一时喉头哽咽,说不出话。待心里平复才道:“谢婆婆照顾。”老妇人抬起头,笑盈盈道:“谢我什么啊,你应该谢姬姑娘,别看她冷冰冰的,其实她比我老婆子心细,你那暖被,就是她拿来的。”

        华莲怔愣在地,望向姬酒酒所住的静室,久久不语。稍顷收了目光道:“下雨天冷,婆婆进屋去吧。”老妇人抬起头,道:“噢,你不提醒,我都给忘了。”语罢,站起身,华莲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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