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 3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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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尽洲没有回答,只是淡淡看了他一眼,手指微屈,指节在温以遥的眼角轻轻拂了一下,把一缕碎发帮他捋开。

        这种动作,随意中又带着些宠溺。

        温以遥被他一碰,下意识缩了缩脖子,脱口而出:“应该不会吧。”

        要是对所有人都这么周到,活得多累?

        “嗯。”陆尽洲认可了他的答案,似笑非笑地收回手。

        车速稍微提了起来,温以遥也端正地坐好。

        对他好,是因为他们是脱了衣服抱在一起的关系。要相互取暖,总要把对方照顾得好一些。

        陆尽洲在这方面或许比他经验老到,所以能在细节上把他取悦。

        温以遥撇撇嘴,不再问奇怪的问题。

        令温以遥没想到的是,回到酒店,陆尽洲居然没有立刻脱掉他的衣服。

        他们走的vip通道,一路无人。

        进了房间,温以遥都已经准备好一个吻了,结果陆尽洲径直走进了浴室。

        温以遥扯了扯围巾,为自己在从容与稳重上输给陆尽洲而感到羞愧。

        “来。”浴室里的陆尽洲说话了。

        温以遥取掉帽子和围巾,一边自己脱衣服,一边往里走,心里有些倔强地想:穷讲究,这种时候还得先洗澡。

        忽然,一双大手捂住他的脸。

        温以遥愣了好一会儿,没反应过来,由着陆尽洲胡乱摸他的额头和耳朵。

        这动作一点都不暧昧,掌心从皮肤上滑过,没有停留的意思。

        左右看着不是前戏。

        反倒像个医生,仔仔细细检查着他的身子。摸完了,陆“医生”还蹙了眉,有些不满。

        “你先洗澡。”陆尽洲把水放上,先拿手试了一下温度,才说,“我让酒店送一下退烧药。”

        温以遥茫然地看着他:“我没有发烧啊?”

        “以防万一。”

        陆尽洲说着,便要把温以遥留在这里,自己离开。

        温以遥那一刻不合时宜地想:好,确定了,他和反派们完全不一样。没有哪个反派是这种圣父心,插个旗就能悬壶救世。

        陆尽洲,好人中的好人。

        这种想法一闪而过,温以遥很快回过神,伸手抓住了这个大好人,说:“不用了,陆尽洲,我免疫力很好,洗个热水澡就好了。”

        陆尽洲被他牵着,回过头来,目光很深地看了他一眼,半晌,说:“我可以理解为,你在留我?”

        浴池里的水还放着,头顶热风吹动。留在这里意味着什么,大家心照不宣。

        于是这句话以后,两个人都沉默了。

        “……”温以遥意识到,确实是这么个道理。

        他洗他的,管陆尽洲干嘛?

        但温以遥看上去很镇定,这次终于没有输给陆尽洲,从容地回了句:“留了又怎么样呢?”

        反正他们回酒店不就是为了做那些事吗?

        从理论逻辑上讲,一起洗澡似乎不是一件值得害羞的事。

        他的答案好像解开了陆尽洲身上的一道锁。

        陆尽洲往回迈了很大一步,在温以遥想往后退的时候,搂住他的腰,拦了他的后路,说:“会怎么样,试试就知道了。”

        然后就动手,把温以遥身上碍事的厚外套剥掉了。

        速度之快,温以遥只来得及配合他抬了抬手。

        毛衣质地柔软贴肤,穿久了一片温热,陆尽洲给他脱掉的刹那,温以遥打了个哆嗦,感觉自己的体温也被带走了一部分。

        但也没等到他推脱,陆尽洲已经弯腰一捞,从腿根把他抱起,放到洗手台上。

        温以遥浑身都在用力,但表情继续强自镇定,给陆尽洲指了指浴池说:“洗澡不是要去那里?”

        陆尽洲的手已经探进他最后一层贴身的衣服,掌心落在皮肤上的瞬间,眸子一暗,他贴着温以遥的唇轻咬了一下,说,“等下洗。”

        “现在就来啊?”温以遥脱口而出,随即觉得自己这话说得没有水准。

        什么叫现在就来。

        多么破坏气氛。

        所幸陆尽洲没有被他影响,仍然吻他,趁他说话的时候,咬住他的舌尖。

        被温以遥紧张得猛一闭嘴,险些咬到自己。

        陆尽洲揉了揉他的脖子,安抚着他,唇没有离开,轻轻落在温以遥颊边,低笑回答他的问题:“嗯,现在就来,可以吗?”

        温以遥眼睫垂下,呼吸悄然变得紧促。

        他哪知道可不可以。

        反正宴诸岭从来不会问他可不可以,别的人,他也没有经验了。

        脑子里是一片混乱,温以遥又一次打算放任自流,凭本能作主,说:“那就来吧。”

        说完,一滴汗突然沿着耳鬓落下。在滑向脖子前,被陆尽洲接住。

        陆尽洲很轻地笑了一声,他贴着温以遥的胸膛也轻轻震动,说:“热了?”

        温以遥手抬起来,抵在胸前,膝盖不轻不重地蹬了陆尽洲一下:“管那么多。”

        “哪里不舒服,要说。”

        陆尽洲接住他的膝盖,目光越发暗下,凑近了温以遥的耳垂,一点点咬他,哑声问,“抖得厉害,怕我?”

        “你有什么好怕的。”这是实话。

        陆尽洲哪里都是可以被竖大拇指的好,有什么可怕的?

        除了让人感到好得不真实外,陆尽洲上上下下是个安全的人。

        但温以遥就是没办法在他面前完全放松下来。

        “那样最好。”陆尽洲说话的呼吸变重,忽然用一只手捉住了温以遥的手腕,沉声道,“永远都别怕我。”

        “也难说……”温以遥莫名反驳。

        陆尽洲的目光忽的沉下,样子变得有些急躁也有些凶。但温以遥没看见。

        “怎么?”陆尽洲问他,“我做了什么?”

        温以遥不知道陆尽洲怎么在这种时候表现得那么求知若渴,他只能实话实说:“……你有时候力气太大了,也吓人。”

        “什么时候?”

        “这也要问?”温以遥惊了,他觉得陆尽洲故意跟他过不去,“什么时候你不知道吗……呃唔!”

        陆尽洲的手又伸进衣服里更多,说:“我不知道,你要告诉我。”

        他像个过分好学的人,对任何新鲜的信息都有强烈的求知欲。

        只要能让温以遥不怕他,做什么都可以。

        但陆尽洲不知道什么时候该做什么。

        他把温以遥捧在手心,事事已经非常小心,奈何本身就是个粗心大意的人,再如何谨慎也会弄伤他。

        “喜欢或者讨厌,想要或不想要,我想听你说。”

        陆尽洲知道温以遥喜欢被碰哪里,于是用抚摸的方式悄无声息地讨好他。

        指尖落在那截细瘦白净的腰上,柔软的皮肤被他按出痕迹。温以遥悄然颤了一颤,推脱不能,两条悬空的腿悄然绷紧。

        “遥遥,告诉我,你想我怎么做?”

        手抚至颈窝,慢慢绕去温以遥的后脖颈。

        那是他最软弱无力的地方。

        陆尽洲很知道如何在亲密的时候拿捏温以遥。

        果然,只是一下,温以遥的上半身就像失了力气一般,卸气地靠在陆尽洲身上,声音闷闷地说:

        “……随你怎么做,都随你。”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温以遥又是习惯性地先睁眼发呆。

        他从第四个穿书世界起,就养成了这个习惯——

        因为扮演过太多角色,常常在梦里混乱起来,醒时记不得自己是哪个角色,叫什么名字。

        温以遥需要花个几分钟,来适应一个不属于他的身份。

        但回到现实以后,温以遥已经在慢慢改变这个习惯。

        可每次和陆尽洲相处的时候,那种乱七八糟的混沌感复又重现。

        身体的感官回来了,温以遥又闭上眼,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幺幺,醒了?”

        听到这个称呼,温以遥猛地睁了眼。

        他侧过头,陆尽洲又用那种密不透风的姿势抱紧他。

        “怎么这么叫。”

        他们离得太近,目光对视的时候,让温以遥有压力,他抵着下巴,把脑袋埋进陆尽洲的怀里。

        “或者你喜欢别的?”陆尽洲已经醒了很久,为了不惊动温以遥,一直保持着这个动作,手臂轻微的发麻,他没有收回,只问,“想听我叫你什么。”

        温以遥也不知道脑子里在想什么。

        幺幺并不是什么特别的称呼,他妈妈的老家管所有小孩都叫幺幺。后来到了朝京,这边的人没有那种叫法,加上温以遥自己的名字也像幺幺的谐音,很长一段时间街坊邻居都这样叫他。

        幺幺,小幺儿。

        和宝贝一样,是种过分亲昵的称呼。

        陆尽洲知道吗?

        应该知道吧。

        “随你好了。”温以遥轻轻翻了个身。

        然后嘶了一声。

        又是那种疼法。

        “疼?”陆尽洲贴着他的背,手放在温以遥的腰上,替他轻轻按揉。

        温以遥看上去并无不妥,推了推,说:“没事,我去洗漱一下。”

        但陆尽洲没放人。

        他把他箍在怀里,温柔得很强势,一边为他按着腰,一边说:“我知道了一件事。”

        “唔,什么?”

        陆尽洲的手法还不错,力道适中。

        温以遥发现自己挣不开以后,就干脆躺下让他伺候。

        然后他听见陆尽洲靠在他耳边,说:“你很会骗人。”

        温以遥身子一僵。

        他下意识以为陆尽洲发现了什么。

        可仔细想想,温以遥也没做什么坏事,不需要心虚。

        等放松一点,他才问:“我怎么骗人了?”

        耳尖忽然被轻轻咬着,陆尽洲说:“你的心情藏的很好,如果不仔细看,很难发现。”

        无论说什么,做什么,温以遥总是在努力表现出自己的冷静。

        他经过那么多事情,才终于从一个怯懦笨拙的人成长至今,他希望自己是不会露出破绽的聪明人。

        游刃有余,从容不迫。温以遥看上去可以完全掌控自己的情绪。

        可他的狂乱的心跳,染了血红的耳尖,却会暴露他的所有不平静。

        陆尽洲是在昨晚发现的。

        他问温以遥“这样好不好”,温以遥躲开他的目光,什么都不说。

        但陆尽洲还是懂得了他。

        于是给了他好的结果。

        要不是酒店的电话响起,他们的这个上午或许又会在床上度过。

        前台打来,告诉他们外面下雨了,路面湿滑,今天最好不要开车。山腰也有好看的风景,请贵客就近游玩。

        温以遥听了以后,下意识在心里想:就近?指这张床吗?

        所幸陆尽洲倒也没有那么凶残,挂下电话后起了身。

        “想出去散步吗?”

        温以遥跟着他一起坐了起来,顿了顿,说:“想,但也不是很想。”

        陆尽洲绕到他的那边床头,手指落在他的下巴处捏了捏,成功解读了温以遥的意思:

        想散步,但不想走路。

        “往瀑布那段路有观光车。”

        “去的时候有车,回来呢?”温以遥谨慎地问。

        陆尽洲沉吟片刻,似乎是很认真地思考了他的问题,然后说:“回来有我。”

        -

        瀑布终究是没能看成。

        里亚瑟斯山上闻名世界的风景,温以遥只看到了昨夜短暂的星空,和今天雨中的雾。

        他们在去瀑布的半道上,被一群游客拦住。

        温以遥浑身一紧,小声对陆尽洲道:“完了,他们认出你了。可你已经戴了口罩了啊……”

        陆尽洲是国际知名的影星,他的作品在很多个国家都是票房冠军。温以遥知道他的知名度,所以出门的时候专门把自己最后一个口罩给了陆尽洲。

        他不明白,这些人怎么那么眼尖,只靠一双眼睛也能认出影帝吗?

        陆尽洲也紧了眉心。

        但他担忧的和温以遥不同。

        如果陆尽洲的耳力没有出问题,他听见不远处的一对夫妻在说:“那个就是昨晚新闻上的人?”

        “他比照片上长得还可爱。”

        陆尽洲的眼神越发的冷,四面八方的声音传来。

        “昨晚新闻频道放了很久他的报道,手机没信号,wifi也时断时续,我在房间只能看那个。”

        “我也是。所以我确定,那个男孩就是温以遥。走,我们去和他拍照!”

        -

        温以遥吓了一跳,因为他发现那些游客朝他们围了过来。

        他有一种莫名的责任感:陆尽洲是因为他才来的里亚瑟斯,所以他得保护陆尽洲的周全。

        “陆尽洲,我掩护你。”他抬手,挡在陆尽洲身前,舍身取义般说,“你跑!”

        陆尽洲本来阴鸷冷冽的目光,忽然柔软。

        他一手捞过温以遥的腰,把围巾帽子给他重新拾掇严实,轻笑了一声,说:“掩护好你自己,我们得一起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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