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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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滴答答的水声砸在耳朵里,通过鼓膜和神经干涉到大脑。

        伏在桌子上的人不胜其扰地勉强动弹了一下,像是无头蜻蜓最后的颤动那样挣扎着,又如同风吹过草坪,转眼便又恢复了原状。

        屋子里静悄悄的,也没有灯光,随着时间的流逝,渐渐的呼吸声才明显了起来。

        睡着的人把头枕在自己的手臂上,此刻那轻微的移动导致了麻痹感顺着手臂蔓延上来,隐约还能感觉到手腕处衣服布料潮湿的触感。

        是打翻了什么吗?

        刚刚醒来的人意识还不清醒地想着。

        他终于磨磨蹭蹭地从桌子上爬了起来。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睡在桌子上,也不知道自己保持这种姿势睡了多久,但他知道久坐导致的麻痹使他的骨头像是破旧的机器那样响着,仿佛下一秒就会散架。

        我是谁?我在哪?我要做什么?

        他向自己发出灵魂拷问。

        他什么都不记得了,但是很快有什么东西从脑子深处突然窜出来。

        我……三月…弥生,横滨港口mafia情报部兼财务部门干部……

        ??!

        这一行话刚刚从脑子里冒出来,三月弥生自己就试图摁着脑袋把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撤回去。

        我不是,我没有。

        他连连摇头,自己否认道。

        除了那个名字,其他部分他拆开不认识,合起来也不认识。

        他明明……

        三月弥生皱着眉头环视了一圈房间,但是在没有光源的情况下他也实在是看不清什么东西。

        他是……

        三月弥生上下摸索着衣服口袋,试图找到能够证明自己存在的东西。

        终于他找出一个金色的五瓣樱花徽章。

        三月弥生调动自己混沌不清的大脑终于从存放常识的区域找出这样物品的来历。

        ——日本的警徽。

        虽然他不认为自己违法乱纪,但是这也太过遵纪守法了一些吧?

        从极道干部到公安警察的跨度是不是太大了一些?

        他看着那五瓣樱花在这样极度黑暗的环境里也带着一点光,微弱、纤细的,反射着从没有拉好窗帘的窗户缝隙里透进来的光。

        也不一定是我的。

        抱着这种想法,三月弥生反手把那徽章塞进口袋里,就当自己没看到。

        他抬了抬手,身体各处的麻痹感都在逐渐消失,连最严重的那只手都在逐渐恢复知觉,但紧随其后而来的疼痛取代了麻痹感。

        在黑暗的环境里一切都是漆黑的,他摸索着感知自己的手,手腕上包着层纱布,潮湿的,像是被什么液体浸透了一样。

        灯……

        先找灯。

        三月弥生后知后觉地胡乱摸索起来,他的脑子又开始不清楚起来。

        眩晕和困顿催促着他重新回到梦里,但是在那之前他需要先搞清楚情况。

        他隐约记得刚刚爬起来的时候有碰到像是书页一样的东西,所以他面前的桌子大概率不是饭桌而是书桌。

        书桌上一般会有台灯。

        三月弥生拒绝考虑自己是二般人的情况,因为那就意味着他要在看不清楚的情况下在房间里四处寻找光源。

        也许拉开窗户帘子是个好办法,但是他辨认了一下阻碍在他和窗户之间的重重黑影,也许这并不比在书桌上乱翻要好到哪里去。

        终于他的手像是碰到了正确的感应开关,一盏小小的灯忽地亮了起来。

        突然亮起的光刺得三月弥生猛地闭上了眼,但是他看清楚了那盏灯。

        橘黄色的暖调,透过灯罩的镂空灯影呈现出星移斗转的效果,灯罩的边缘甚至做成了花瓣弯曲的效果。

        很温暖的光线,也很孩子气。

        浅浅的眼皮遮不住光,三月弥生微微闭着眼,甚至还有心情吐槽——这一定不是他自己买的。

        他的品味没有这么幼稚,或者说至少这盏灯不应该摆在书桌上,而应该是在床头柜之类的地方。

        终于,三月弥生试探地睁开眼,房间的真实样貌落入他眼中。

        乱。

        很乱。

        非常乱。

        整个房间说是遭了贼都不至于此,连狂风过境都不好形容。

        衣服、书、废纸,胡乱地丢了一地。

        也许他该庆幸至少没有什么生活垃圾,不然一定会发臭生虫。

        他看见了几个翻倒在地的玻璃瓶子,他仔细辨认了一下写在包装上的文字。

        scotch……whisky,苏格兰威士忌?

        有点陌生的熟悉感,但是他应该不喝酒。

        三月弥生吐了吐舌头,他感觉一种辛辣又刺激的味道依旧停留在舌尖。

        好吧。“应该”这个词可以去掉了,可以肯定他根本不会喝酒。

        太糟糕了。

        这难道是宿醉?

        他是酒品特别差的那种?喝醉了就开始打砸自己的房间?

        三月弥生顿了顿,他想:这是他的房间吗?

        晃了晃脑袋。

        终于,无法忽视的疼痛刺醒了他,身体逐渐恢复的知觉已经令他无法忽视那个可能性。

        他看向缠在自己手腕上的纱布,灯是暖的,纱布也是暖的。

        那还在扩散的血红色就这样撞进他眼睛里,一瞬间一种巨大的荒谬感击中了他。

        这不可能,他像是被人拿着锤子狠狠在头上敲了一下。

        难以置信到他都要笑出声来了。

        不可能什么?

        不可能愚蠢到在自己手上划拉几道口子?

        三月弥生笑不出来。

        他不可能放弃生命,没有东西能让他放弃!

        他不记得了,但是他应该知晓。

        他是踩着别人尸体活下来的,只要能让自己活下来,什么事他都做。

        他要活着,他要活下去……他为什么要活下去来着?

        三月弥生迷茫了一瞬间,但依旧是那种对活着的执念压过了一切疑惑。

        他是想要活着的,对。哪怕那份记忆不值得相信,但是想要活着的心没有分毫虚假。

        一个流浪儿是怎么活下来,并爬到顶点的?

        “异能力……?”他喃喃出声。

        他盯着手心的掌纹,一只手被鲜血染成斑驳的模样,另一边手却是干干净净。

        然而他沉默了片刻,房间里也依旧只有他一个人的呼吸声,并没有像他记忆里那种从他影子里站起来的那种存在出现。

        果然他的记忆可信度不高啊。

        认知里两种不同的常识在相互对撞,有关异能力的那份没有什么真实感,却也是他仅有的回忆了。

        有什么……

        一定有什么东西能够重塑他的认知。

        三月弥生解开手腕上缠着的纱布查看伤口,作案工具很明显就是丢在桌子上的那把小刀。

        血液溢出的速度不快,和正常挂点滴差不多。

        以伤口的切入角度来看,大概率是他自己动的手,但伤口不深,还刻意避开了动脉。

        也就是说他其实并没有自我了断的意思。

        那么……正常人会试图在自己手腕上划拉几道口子吗?

        不……正常人不会。

        三月弥生对自己原先的精神状态担忧起来。

        他磨蹭了一下沾上血的皮肤,那一部分的血液已经干涸了。

        正常情况下,割手腕其实成功率不高,除非真的下手很重,失血才是死亡的主要因素。

        但是三月弥生看自己手上的血迹都干了一片了也没有止住血。

        应该是有凝血方面的困难。

        三月弥生寻思着他是不是应该先打个急救电话抢救一下自己?

        但是这种程度的伤根本无法带给他死亡的威胁,终究是好奇心略胜一筹。

        胡乱拿干净的绷带缠好手腕,三月弥生心想自己应该能支撑到把这个房间都探知一圈。

        他抬起头,眼睛里闪烁着光,对他来讲这是一个新奇的体验。

        陌生的环境,陌生的身份。

        如同全新的人生。

        活着真好。

        三月弥生感叹道。

        他沉下心,试图发现更多线索,来拼凑出原来的自己。

        桌子上的墨水瓶被打翻了,混合着他的血,红和黑混杂在一起凝固。

        他拾起桌子上的本子。

        心想打翻墨水瓶应该是意外。

        如果他的出现是刻意为之的,那么在他之前这具身体的主导意识一定留下了必要的信息。

        而现在这本最可能留下信息的笔记被墨水模糊了大半字迹。

        三月弥生只能通过依稀还能够辨认的字来拼凑出信息。

        这是一本日记本。

        但是上面并没有写上日期,而是以24小时为主的时间。

        他根本无法分辨出这是在哪一天发生的事情。

        写日记精确到秒也是很少见了,只写时间而不写年月日也是见所未见。

        而翻开的这一面想必就是他的前任最优先要他了解的。

        他想要明白,他的存在是为了什么。

        【2:04:45

        果然……还是会疼。你如果想要复刻这次行为,建议换种方式。】

        复刻?复刻什么?三月弥生挑了挑眉,往自己手上划拉两刀的行为吗?他怎么可能做这种傻事。

        还是说,这是找下任的必要仪式?

        【2:06:02

        接下来的事情只能拜托你了。】

        是绝望吗?

        不……。

        三月弥生自己否认了这一点,对方并不是放弃了。恰恰相反,这应该是对方不断努力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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