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猴子与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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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棋逢对手才是拉近人与人距离的最好方法。自从那一天之后,罗瑞得到了可以随时进入楚聆月内院的允许,不用被暗器伺候,而楚聆月也因为房屋修葺的关系,被迫踏出房间,每天坐桌前看棋谱和喝茶,午后还在繁茂的木兰花树下小憩。这种日子恬淡闲适,恍惚有如果能一直这样下去就好了的期盼。

        王头儿和崔叔乐于看到这种情况,于是他们担负起了巡视庄子的职责,进内院照顾楚聆月起居的琐事更多地交给了罗瑞和罗三金。其实罗三金还是有些惧怕楚聆月,尤其是楚聆月转过头看向他,冲他微笑的时候。

        其实楚聆月没有特别的恶意,如果他有,暗器才是招呼的方式。

        见罗三金手里握着书卷,楚聆月就道:“看什么呢?”

        罗三金就把书递过去,楚聆月没接,只看了眼:“嗯,《韩非子》,好看吗?”

        “你没看过?”

        “我非朱泙漫,无意屠龙之技。”楚聆月回答。

        那就是只学对自己有用的了,罗三金上下打量他沉重的轮椅,小心翼翼地开口:“你会武功吗?”

        “不会。”

        “那你能教我暗器吗?”

        “不能,”楚聆月双手端杯,一口接一口喝茶,“学武功和暗器有什么用,整天像个猴子一样上蹿下跳,像你爹一般,成何体统。”

        看来楚聆月还记着那天的争执,内心在记仇。听到自己佩服的罗瑞被形容为猴子,罗三金不服气的劲又上来了:“我爹是个很有才能的人,武功好,文化也高。”

        “所以你们一家人没出一个举子,看来还是火候不够,好好念书,听你爹的话。”

        罗三金心说我家根本不用考科举,但想起罗瑞让他不要跟别人起争执的嘱咐,他还是把到了嘴边的冷嘲热讽咽下去。此时罗瑞从外院挑了两桶水进来,二人的谈话戛然而止。

        楚聆月躬身往小风炉上的罐子里倒水,又起身把茶饼细细碾碎。茶煮好后,先给罗瑞和罗三金倒了两杯:“尝尝这明前茶怎么样。”

        罗瑞阻止:“我们哪能喝这么贵的茶。”

        “崔叔和王头儿,每天吃的东西都和我一样。一壶茶而已,又算什么。”

        茶香四溢,楚聆月把茶杯一推:“喝吧,再不喝,新茶都下来了。”

        一算日子还真是如此,罗瑞也就不再推辞,和罗三金一人喝了一杯,楚聆月看着他俩喝茶的姿势,多有不同之处,心里更加肯定了自己之前的猜测——罗三金来自高门大户,罗瑞也不是贫苦之家,他们大抵是主子和属下的关系。

        喝完茶,楚聆月拿着棋谱继续推演他的棋局,现在的天气还没很暖和,楚聆月穿着青色的锦袍还套着披风,即便如此,握着冰冷玉石棋子的手指也被冻得发白。

        毋庸置疑,楚聆月是个美貌的青年,但他的美貌里充斥着诡异和病态,他的眼里时常跳动古怪的光,不仅仅是他双腿残疾坐在轮椅上的缘故。

        木兰树落下一片叶子,楚聆月毫无知觉,他还在专心致志破解棋局,这一本棋谱他从头看到尾,只有这一局他耗费许久都没有半点进展。日上中天时,他才挫败地放下书卷:“难道只能如此,再无进益?”

        在他旁边坐个小板凳的罗瑞听到他的抱怨抬起头:“很多的时候,并不是问题没有解决方法,而是解题人陷入了自己给自己设定的迷局,你放下书卷做些别的,兴许一会儿就解出来了。”

        楚聆月从棋盘里抬起头:“你经常如此?”

        “我不会下棋,但我练武的时候时常如此。练武有瓶颈,棋艺应该也是如此。”

        “嗯。”楚聆月觉得罗瑞说得有理。

        罗瑞却又想到:“富家公子往往手无缚鸡之力,只手下养着许多武功高明的护卫。为什么你却完全相反?”

        楚聆月轻笑:“那你为什么会觉得我是富家公子?”

        “抛开碎璧山庄的名头,看你的吃穿用度,也不是穷人。”

        “就是因为守着这点无所谓的名头,我才这般吃穿用度,”楚聆月说,“撑撑门面,打肿脸充胖子,这种情况不是很常见。”

        “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尽管碎璧山庄大不如前,也不能说明你贫穷。”

        “看与谁相比,我现在能掏出一百两银子给你付工钱,也能再掏一百两给王头儿和崔叔,但仅限于此了。看看王砾,那才是富贵熏天,吃的用的比皇帝还要金贵,他一直都比皇帝更早喝到明前茶。”

        罗瑞回答:“承接富贵需要福分,不自量力,享受不该他享受的东西,是要付出沉重代价,王砾得罪了哪些人,王砾自己清楚。”

        “嗯,什么是该享受的,什么是不该享受的?金银财宝摆在那里,谁抢到就是谁的,难道上面刻了谁的名字?可就算是刻了字的官银,也是来源于民间,从百姓手里来的铜钱换算成银锭最后再刻上官府的烙印,所以就算是有了名字,也不见得就归谁所有。”

        “世间有秩序,民间有律法,你从国库里抢了银子,难道也是你的?”

        “国库里的银子就是朝廷的?不还是从百姓手里抢来的。在现在这个混乱的时刻里讨论秩序和律法就无比可笑,秩序只规训目不识丁的百姓,律法保护不了良民,要百姓遵守秩序却让他们两手空空,本质还是强盗的道理。”

        罗瑞问:“你似乎对朝廷颇有怨言。”

        楚聆月回答:“你似乎对朝廷颇有维护。”

        罗瑞没有回答,却勾起楚聆月的兴趣,楚聆月兴致勃勃地问:“真的?”

        “真的?”罗瑞可能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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