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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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还有诸多公事缠身,倒也不愿意多耗费时间,嘱托几句就打算打发了袁飞,挥手示意其告退。
  袁飞扯着衣角瞪着眼睛,却不迈开脚步。
  袁明江不解,袁飞也不敢再耽误,看了看自家老爷,见也没外人,只得明说:“老爷,今儿七姑娘要回来——”
  话到这里就停住,袁明江恍然大悟,听到七姑娘三个字,面上一副了然的表情,闭了闭眼,幽幽叹了口气。
  是啊,自家二弟所出的女儿袁璩要从山上接回来了。
  婚事摆在跟前,平城候府那位废世子还等着呢……
  庆郡王容慧前日里又亲自来官邸堵他,今年雪灾严重,他只得以公事为由搪塞庆郡王,可那老头是人能搪塞的吗?
  脾气如雷神,暴躁狂放。在官邸就指着他鼻子道,忘川道长算好了成婚日子,陛下也点了头,他袁家若是误了他外甥性命,定不轻饶。
  惹不起啊!谁让陛下是庆郡王带大的,其世子又是陛下跟前的红人。
  想到这,袁明江也心生无奈,“这事儿我竟给忘了,人接来了吗?”
  袁飞往老爷跟前凑近了一步,压低声音说道:“老爷,山路崎岖又逢大雪,德叔遣了小子报了信,说是定然赶在落城门之前进城。夫人想着这事儿不小,怎么也得请老爷您回去一晚上。”
  袁明江点了点头。

  这事儿自然不小,那扫把星送到山上——怕是有十年了。此次接回来,还不知又会造出何等孽来。
  奈何庆郡王容慧得罪不起,陛下虽早不待见那废世子,但也是陛下看着长大的,自幼的情分摆在这里,自然不会袖手旁观,旁敲侧击之下,这婚事还真容不得袁家拒绝。
  想到前几日接到二弟来信,虽不愿却不可拒。
  袁家只得派人去两百公里外的别苑山庄接回袁璩,当年,那个小小的疯丫头被送走时,似乎才五岁有余?
  想到这些家务事,袁明江内心涌上一股烦躁,站起身在屋中踱了几步,又回头问袁飞,“人……如何?”是否更为疯癫?
  袁飞自然不知,杨夫人派了管家德叔亲自去接,他这个跑腿的根本凑不到跟前,挠了挠头,“德叔派来的小子也没说,想必——七姑娘即是好好的接到了。”
  袁明江面上阴沉无语,却暗自思量:果然是命硬之人,居然还活着。当年送上山,他与二弟亲自押送,山高路远林密,又是一天然石壶,原本想的是死了罢了。
  谁料,竟然一直活着。
  忘川那小道的师父清平大师当年可是算了一卦,具体不知,但二弟传来密信后,袁家才开始派一哑奴隔上三五日往石壶中扔上些许吃食,可如此境地,那疯丫头也活了快十年。
  此次婚约,若不是因为忘川小道是清平大师的徒弟,想必二弟也不会轻而易举同意冲喜一事。
  思及此,袁明江也不做耽误,安排了官邸中诸事,并带着袁飞上了马车,往府中赶去。
  刚停歇不久的鹅毛大雪,又沸沸扬扬落到世间,袁明江在马车中拢着竹编碳炉闭眼假寐,脑中还是那个声音,从石壶里迸发出来,充满了稚嫩、无助的声音:“伯父……,饶了我吧,伯父……”
  无数个深夜,他被这个声音缠绕着。
  那孩子向来内向,沉默寡言,比起聪慧的哥哥、伶俐的姐姐们,她几乎没什么光芒。就这样一个孩子,从拓县带回来时却疯癫痴傻,冲撞了几次老太太,还害得自己一个得宠的庶女落了水失了命,所以府中自是不能留了。
  也就是那样一个孩子,在石壶深处发出了虚弱而凄厉的哀求,不是救救我,不是我害怕,而是饶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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