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里红妆,新郎未到(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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罢了,就这样吧,这个亲反正都是要结的,又在意那么多干什么?我举步便勾腰往轿中去。

        “仙使,有句话我想问一下,这是在干什么啊?”又是那狼翼山灵主的声音。

        “成亲啊。”仙使答得果断、简洁。

        “和谁成亲?和你吗?”

        “自是我们君上,你再说这些有的没的,我就你舌头拔下来。”真不愧是惜梧君的人,脾气如出一辙。

        “仙使啊,既是惜梧君成亲,也的确该他来接亲的呀。”父亲唯唯诺诺地说了一句。

        “哼。”一声冷笑尤其刺耳,“我们君上很忙。”不过六个字,意思很明确,你算老几还轮得到我们君上来接。

        “再忙,难道成亲的时间都没有吗?”我听到父亲的声音越来越微弱,怂成这个样子还敢帮我说话,也是为难他了。

        “呵。”只有这一个字,“走吧。”这两个字是对其他仙使说的,我身子下面一空,能感觉到,轿子被人抬起来了。

        “哪有成亲是你们这么做的?”大娘子充满穿透力的嗓音响起,比起父亲微弱的声音,这个,算得上穿金裂帛。“就算是他泼天的本事,咱们姑娘人都不算吗?任由你们这般作践?怜星下来,这亲我们不结了,让那个鼻孔看人的惜梧大帝挑拣好的去。”

        大娘子竟然会帮我说这种话,入了苍梧洞天三百年,尖酸刻薄才是她的本性才是,我都忘了,别人说,大娘子在嫁给我父亲之前是个很热情很风风火火的女子。

        “噔。”一声清脆的响音,是宝剑出鞘的声音,喜轿前面的仙使拔剑了。

        “你要杀我是吗?好啊,你动手啊,就让众人位仙友看看,你们惜梧君是怎么强抢民女的,我们苍梧山别的比不上你们,骨气还有,江意之,你腿抖个什么劲?人家可着劲欺辱你女儿,还不是有你这个窝囊废爹。”

        这是她一贯的做法,撒泼、扣帽子,骂父亲是窝囊废,可我没想到今天这一天多少委屈我都忍了过来,竟为大娘子最后这一场撒泼勾出了泪来。

        “大娘子,罢了。”我的手伸在盖头下擦了一把泪,“再怎么样我也是他明媒正娶的正妻,再怎么整治我,他惜梧君的名声又能好到哪去?他自己都不顾自己的身份,咱们替他操那份心干什么?”

        惜梧君要名声吗?不要,他有本事就够了,这些年,他什么坏事、烂事都干够了,人间三岁小孩儿不吃饭,大人都会说“你当心红莲把你吃了。”红莲是惜梧君的武器,名声差成这样哪还有什么顾惜的?我这么说不过是为自己找回点面子罢了。

        又是一声脆响,长剑回鞘,“走。”仙使说话依旧那么简短,我感到身下微微腾起,花轿正往天上飞去。

        身后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了,那些人会用什么目光看着这顶远处的花轿?好笑的、同情的、鄙夷的,好在那些眼神我都看不到,那些声音我都听不到了。

        从苍梧山出来,我身上带的东西很少,有的不过是戴在头上的琅嬛飞簪和手上握着的这半块玉佩。

        从赤水河,到苍梧山,再到惜梧宫,只有这两件东西是我行李,除此之外,我一无所有。

        我手中握着那块半块玉佩,缺口处因为我时常抚摸已经变得光滑,玉石的质地很好,温润、细腻,我摩挲着它细致的纹理,能感觉到,玉佩上雕刻的是一只凤凰,展翅高飞、翱翔九天。

        三百年前,我认识这只凤凰。

        那时候,归墟死气还未爆发,天地间灵气充沛,我还是跟在娘身边的一条小鲤鱼,娘说,不可以经常出洞去,外头有怪物,她出去找水草给我吃。

        我才一百多岁,每天都在洞里面睡觉,那天趁娘去找水草的时候,我偷偷溜了出去。

        “快看啊,这不是那个没爹的小鲤鱼吗?她又出来了。”身后头一条光秃秃的小泥鳅看着我讥笑地说道。

        “你才没爹要。”我转过身看着他,腮帮子一鼓,甩了一尾巴的水过去,就是这根死泥鳅,到处说我没爹。

        “你本来都没爹,我娘说”

        “你娘知道什么?一根泥鳅长得比黄鳝都胖。”我平生最恨两件事,一是水草不够肥,二是说我没有爹。

        “我娘胖你也没有爹。”泥鳅最能生养,兄弟很多,身边跟着七八根,看着我都在笑。

        “你没爹,你没爹,你们全家都没有爹。”我胡乱甩着尾巴,溅得水花“哗哗”的,那群泥鳅体积小,被我泼过去的水冲得到处乱窜。“你爹还丑呢,全身上下连个鳞片都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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