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十、娇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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挡了本督的路,若是本督不管,那路还怎么走?来往的马车都不要过了?”

        江弦深吸一口气,低三下四地回答:“掌印,江某这就走。”

        裴渡皱了皱眉:“诶,别走呀。侯爷不是说容姑娘负了你吗?本督既然管了,就管到底。诸位听好了,是侯爷在大庭广众之下抓住女子的手腕不说,还想拉着容姑娘不知道走到哪里去。可都听清楚了?”

        众人点头如捣蒜。

        江弦实在是忍不住,扯谎嘴硬道:“抓住她手腕我知错,你会何时看见我欲拉容姑娘走了?”

        裴渡没说话,只拨了拨手中的佛珠,扫了那孩子一眼。

        那小孩儿跳出来叫:“我看见了!是他用力拉这个姐姐走!”

        江弦一时间窘得满脸涨红。

        裴渡又笑吟吟道:“侯爷既然与姑娘只是订婚,但并未成亲。这婚姻之事,想必姑娘也是不愿的。你如此去逼迫她,这般不愧是大齐第一君子,京城五大公子之首。真是知礼明仪,本督佩服!”

        原是这样……

        众人渐渐转变了对江弦的态度。

        这阉竖句句阴阳怪气,贬得江弦一阵难堪。他忍住怒火道:“不知掌印为何要管江某的事情?”

        裴渡勾了勾唇角,笑得更深,拍了拍他的肩:“天子脚下,竟还有这样的事发生,真是让本督惊奇。本督不是有意针对你,放心。”

        话里话外,都是“我故意针对你”。

        老侯爷对他说,他在朝堂上挡了裴渡的路,故而他这样针对自己。

        他咬了咬牙。今日忍下这一辱,待日后,必将一一奉还!

        江弦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好声好气道:“掌印,今日是江某不对,我马上给容姑娘赔罪。”

        容宛揉着自己疼痛的手腕,瞥了他一眼,淡声说了一句:“侯爷这赔罪,小女可受不起。”

        她并没有给江弦台阶下。

        这样一来,众人都被带了风向——这成远侯原是这般小人!

        这三小姐若是嫁了他,这日子还怎么过?

        容宛温婉可人,门第也高,不知是多少世家公子梦寐以求的妻子。如今要嫁成远侯,众人不禁有些唏嘘。

        江弦窘得恨不得钻个地洞把自己埋进去,却只能讪讪地讨好:“容姑娘,今日实在是江某的不对。江某今后定不负你,可好?”

        容宛轻轻笑了一声,却像是戏谑的冷笑:“侯爷言重了。小女先走一步,恕不奉陪。”

        天有些阴,黑云压城,看样子要下雨。

        不过一会儿便淅淅沥沥下了些小雨,来顺忙给他递伞。裴渡右手撑着伞,依旧是笑吟吟的模样:“这戏看得可有趣?下雨了,诸位散了罢。”

        众人如释重负,忙作鸟兽散,容宛和瑞珠也不知去了何处,只剩江弦一人立在原地,怔怔地吹着凉风。

        裴渡“呦”了一声,一双桃花眼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侯爷不走?雨越下越大了。”

        雨太寒,江弦忍不住打了个寒噤,瑟缩着摇了摇头:“掌印,我马上走。”

        裴渡见他逃窜一般离开了市井,满意地笑了笑。

        那唇边的笑意又很快淡下来,消匿不见。他径自一人撑伞立在雨中,朝屋檐下走去,示意让他别跟过来。

        他远远看见那屋檐下,待着容宛与瑞珠二人。

        “瑞珠。”

        容宛站在屋檐下,看着雨从檐下滚落,打在青石砖上。淅淅沥沥的雨声充斥着她的双耳,她叹口气:“得找个世时间好好谢谢掌印。他帮我解了两次围,也不知道该怎么谢谢他。”

        瑞珠睁大了眼:“小姐,你要去见掌印?”

        容宛面色有些疲倦,轻声说:“见也见不到。虽是感激他,也不知道他是怎样一个人,我也怕惹恼他。”

        她的思绪渐渐飘远,又陷入一片回忆之中。

        其实她与裴渡,好像在什么时候见过。

        她也不知道,只是觉得他莫名有些眼熟。

        或许是错觉。

        前世在与江弦的婚宴上,裴渡其实是来过的。

        他也来贺喜。当时闹得婚宴上还有些不安宁,一个太监莫名其妙来贺喜,谁见了都觉得不应该。

        但裴渡,的确是收到了请柬。好像是他来了一趟成远侯府,便带着请柬走了。或者说,这请柬是他自个儿要的。

        那时成亲的时候,唢呐连天。江弦挽着她的手,她盖着盖头,一步步与江弦走向喜堂。四周贺喜声音不断,但没有人知道,她跌入的将是深渊地狱。

        在一片贺喜声中,她勾着唇角,却隐隐觉得前路未卜。她似乎就站在悬崖边缘,这一愣神中,手竟有些微微地发抖。

        江弦那时低声道:“宛儿,莫抖,马上就到了。”

        马上就到了吗?

        她回不去了。

        耳边的嘈杂声如同潮水,顺带着江弦的这一句话,淹没在她滚滚思绪之中,她听不明晰。

        那一瞬间的迟疑,在现在看来,是对的。

        她跌入的,确实是无间地狱。

        在喜宴散去后,第二天她拜完公婆回到自己的院落,却意外地见到了一封请柬。

        那请柬上写着两个字:“娇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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