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日满门前路(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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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绛霄义正严辞表示自己帮了陈诀一个大忙,怎么也得要他请客,因此选定了书院外价格略显昂贵的清风楼。

        几人约定在书院正门集合,如今不过刚开学,课程安排松散,尽管几人主修内容不同,但现阶段下午几乎都没课,即便回来晚了也不会有人在意,何况今天下午还是全书院统一的公休。

        虞真三人因为认真上课,离得近,最先到,随后懒得上课的书镜与陈诀才姗姗来迟。

        秋日正午,日光零零散散洒在地面,顾绛霄嫌这两人走得慢,一掀眼皮看过去:书镜将长发扎起,绑上一根深色的发带,背后背着一把古琴,边走边懒洋洋地掩嘴打了个哈欠,看样子还没睡够,一旁的陈诀见她又开始犯困,没忍住笑了起来,朝她背后伸出手,说了句话,随后两人一起停了下来,书镜站着没动,只是点了点头,应当是应允了什么。

        果然,下一秒陈诀立刻将她的琴拿了过来,只用一手提着绑带,轻轻松松地勾着,就这么挂在自己身后,好像那只是酒壶而不是乐器。

        顾绛霄目睹了这全过程,小声道:“我们三是不是有点多余?不对啊,这俩人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

        虞真刚准备把奚衡云还给自己的笔记收起来,分心去了,没听清楚,闻言无辜地看着他:“什么?”

        顾绛霄对上她的眼睛,觉得自己在对木头说话:“……不,没事。”

        奚衡云沿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认真打量一番,直到两人都走到跟前才后知后觉道:“为什么多余?”

        刚走到三人面前的书镜听见这句话,停下来:“谁多余?”

        陈诀勾起唇角,看着顾绛霄:“你觉得我请客他们来是多余?”

        书镜也跟着看过去,明知道他不是这个意思,却故意跟着歪曲事实挑拨离间:“好残忍,以我们的交情,请客吃饭都不让蹭?”

        顾绛霄翻了个白眼,立刻转移话题:“你们怎么一起来的?”

        “逃课遇见了。”陈诀道。

        “你带了琴却不去上课,是不是有点叛逆。”顾绛霄又看向她的琴。

        书镜正准备往前走,脚步一顿,回头目光扫过陈诀提着的那把琴,琴身外裹着一看就价格不菲的云锦,在光下熠熠生辉,陈诀背得随意,拎包都比他上心,可她似乎也不在意会不会磕碰着,只道:“我去了,发现他讲得太无聊,内容我都会,就走了。”

        说完又道:“我饿了,今天我要吃西湖醋鱼。”

        奚衡云立刻跟道:“我想吃蒸羊羔。”

        顾绛霄更是毫不客气:“燕窝鸡丝汤和陈皮兔肉。”

        虞真左顾右盼,见这三人说完,也提出意见:“能点个辣椒多的吗?比如水煮肉片?”

        陈诀:“……”

        陈诀往前走去:“行。”

        -

        东湖书院位于大陆东方的赤城,入学测试后会根据学生的资质分出学院,分别为主武艺的试玉台,主文艺的小重山,和主炼器的松下清斋,虽然学生分布不同,院服不同,但皆有共通课供学生学习。

        即便是过去党争频繁的这几年,书院处庙堂之远,不问政事,秉持着绝对中立的态度,成为了所有人的桃花源,从书院建校起,至今已有数百年。世人常说,东有东湖、西有不其山、北有熙和,放眼整片大陆,东湖书院,不其山和熙和书院三足鼎立,培养了一批又一批的人才,也因此有了四年一度的三院论试的传统。

        从东湖书院气派的正门走出去,转进集市里,清水巷最大的一家店铺便是几人口中的清风楼。清风楼以美食著称,远近闻名,在书院读书的一众学生中可谓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正值新学期,书院来了不少新生,最近正陆陆续续入学,清风楼里也多了许多生面孔,更是有不少书院前辈带着认识的同乡师弟师妹来这里聚餐,好不热闹。

        悬在清风楼门口的风铃声响起,走进来五人。

        为首的少年文质彬彬,腰间别了一把折扇,书卷气扑面而来,一进来店小二便朝二楼招呼了一声,下来的店员立刻笑着朝他走来,他又立刻拽了一把右侧背着一把古琴的少年,让他走向前来。那少年明明生得是金相玉质,漫不经心地一抬眼,眼角的黑痣如泪光一闪而过,又让人隐约瞧见股转瞬即逝的狠戾来。

        在他二人身后的小个子少女有一双漂亮的杏眼,长相乖巧可爱,长发辫成辫子垂在后背,挽着一旁另一名少女的手臂。被她挽着的少女懒懒地看了周围一圈,明明什么都没有做,只一个眼神,已然同热闹的楼内隔绝开来,好似天生就应当是龙血凤髓、玉叶金柯一般。

        站在杏眼少女身后的,则是五人中个头最高的那个,鼻梁高挺,轮廓清晰而锋利,身形颀长而端正,如巍峨高山,屹立不倒,他的腰间别着一把用黑布紧紧裹住的剑,隔得尚远,也能感受到凛凛寒气。

        这五人本就容貌出众,如今一同出现,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好在五人都不在意,同店员交谈起来,没去管周围的窃窃私语。

        “师兄,你认识那边的五位同窗吗?”

        一楼大厅内,有少年收回目光,悄悄朝身边的人打听起来。

        “我同那位背琴的人是同窗,至于其他人,或许算是单方面认识。”师兄沉吟片刻,给自己倒了杯茶,看着自己的师弟师妹们,叹道,“你们好奇谁?”

        “那位穿着小重山院服的师兄可是主修历史的?”

        “不,他叫顾绛霄,是修医药的。”师兄放下茶杯,“别被他骗了,他只是看起来温柔,你要是受了伤找他,一边骂你一边给你上药,之前我们试玉台比试,不小心伤到来凑热闹的人,他第一个跑出来救人,技术是好,三两下就止了血,可是那张嘴,真是造孽,都快把人骂哭了!”

        “那……他身边那位师兄同窗呢?”

        “陈诀?这人更惹不得。”师兄打了个哆嗦,“这可是试玉台的大名人之一,修刀术的,去年春季学期,因为他入学成绩优秀,被人下了战书,本来试玉台武修比试是常有的事,大家心照不宣都明白,若实力差距太大,点到为止即可。可他偏偏是不懂那四个字怎么写,差点把那位下战书的同窗打进地府见阎王爷,还是台首出面才把人救了下来……要我说,此人虽然长得好看,但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另外两位姑娘呢?”

        “你看人家好看是吧?可别想了。长得可爱的那位是松下清斋的学生,叫虞真,修冶炼术的,常年霸占东湖第一名,虽然人是好说话,和谁都和和气气笑眯眯的,可是她也只和这几位亲近,平时也找不到人。她旁边那位是是小重山的学生,书镜,主修音律,平日里大家都没怎么见过她,几乎从不上课,但每次被夫子点名起来,总能对答如流,你以为她是天才,可她期末每次都擦边过分数线,这位,跟所有人都熟,又跟所有人都不熟……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神奇得很。”

        “最后那位呢?”

        “最后这位……奚家人,衡字辈,试玉台主剑术,名唤奚衡云,懂了么?”

        “奚家人为何不在不其山?”

        “谁知道呢?他就是个剑痴,平时甚至都不怎么说话,你问一句,他答一句,但是你要和他论剑,能把你拉着说上三天三夜还嫌时间不够。我们私底下有做过统计,他是收挑战书最多,也是发挑战书最多的人,被他盯上了,天天追着你打架!”

        -

        “我们这么出名?”

        五人来到二楼,被带到雅座里,顾绛霄瞧见店员关上门后疑惑道。

        “你出不出名我不知道,但是陈诀这种差点打死过人的,和奚衡云这种姓奚且是衡字辈的学生,一定出名。”书镜的声音懒洋洋的,“哦,还有真真这种长得可爱的。”

        坐在她旁边的虞真一怔,红着耳朵扯了扯她的衣角:“……阿镜才是最好看的。”

        陈诀闻言,嗤地一声没忍住笑了出来,像嘲讽又像认同,谁也没听出来。

        “感情就我是废物呗?”顾绛霄瞪了她一眼。

        书镜纡尊降贵地打量着他,把人盯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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