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残云逆月行(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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避都没区别。”书镜行若无事,缓缓道,“不过我建议你快一点,奚衡云该醒了,我得同你一起过去。”

        陈诀又笑了,意味深长地看着她:“拿我当借口。”

        “你不也拿我当了借口?”书镜语气倨傲,退到一边去,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挂起假笑,“所以麻烦你处理快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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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书镜走进来时,顾绛霄正拆掉奚衡云手臂上最后一根绷带,而虞真则在一旁蹲着,琢磨着手里的什么东西,对房间里的其他人和物一点也不关心。

        她悄悄走到虞真身侧,听见她小声念叨着听不懂的专业术语,低头看见了她手里的东西:一把漂亮的剑。这把剑比一般的剑要长些,反射着凛冽的寒光,凑近了看,更能看清剑身上如同星图的紫色纹路——这是奚衡羽的那把星散剑。

        “奚衡羽真舍得,剑居然给你了。”

        虞真这才从自己的世界里走出来,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其实他本来已经拒绝了,只是我实在是有些好奇这把剑的构造,奚衡羽又说一定要遵守诺言,便借来给我研究几天。”

        奚衡云睡了两天,奚衡羽在隔壁亦睡了两天,醒来之后两人的床边都堆满了战帖,试玉台的一群学生都想来约架。奚衡云醒来第一句话还没说出口,便被顾绛霄按着边骂边检查,奚衡羽却直接拖着虚弱的身体推门而入,先是大张旗鼓地夸赞了他一番,在顾绛霄的死亡注视下表示自己虽然不舍,但愿赌服输,比试得痛快,输了也只能说自己太过狂妄、技不如人,主动把星散剑带来给他。

        可用奚衡云自己的话来说,他要这把剑也没有用,因此执意拒绝,偏偏奚衡羽也倔,说什么也要达成诺言,最后虞真带了汤进来,作为铸师自然是看见名剑就离不开眼,奚衡云见她实在感兴趣,便提出把剑拿给虞真研究几天,也算是兑现了赌约。

        奚衡羽同意得爽快,两人就比试的事情又聊了半天,最后奚衡云的病房内迎来了第五人,一位一身劲装的年轻女人走进来,二话不说揪着奚衡羽的耳朵带走了他,临走前还挨个道歉说打扰,最后贴心地关上门,顾绛霄这才有空继续帮他拆绷带。

        刚刚拆完,书镜和陈诀就来了。

        “他走了?”陈诀看向书镜,“你不是还准备试探一下?”

        “他应该没那个本事。”书镜摇了摇头,又示意陈诀把那块木牌拿给奚衡云,等他接过仔细观察后,书镜注意到他表情的变化才开口,“认识吗?”

        她虽然在问“认识吗”,可却笃定他会认识这块用金线刻了一朵一半枯萎一半盛放的花朵的木牌。

        果然,奚衡云脸色苍白:“这是我……我二哥府上的人才会有的。”

        “盈枯剑?”书镜问。

        “……嗯。”

        “他找了越海楼玉衡阁的人来杀你。”陈诀道,“这是他们的规矩,派出去的杀手身上有雇主的标志,就算死了,也是‘冤有头债有主’,很少有人会选择这种方式,看来他很着急啊。”

        “奚梦晓要死了?”书镜微微蹙眉,语气里竟然还有一丝不满。

        顾绛霄一愣:“啊?”

        “死应该还不至于,不然怎么没人来找你带你回去?不过能让你二哥这么着急,甚至不惜顶着风险也杀了你的事情,怎么想也只有那么一件。”陈诀笑着解释,“家主之位。”

        “好一出血脉相残。”书镜说得轻飘飘的,“即使你没兴趣,可只要你有这个能力,你就是他的眼中钉、肉中刺。”

        “等等,盈枯剑不是奚、奚衡、呃……”

        顾绛霄说到一半,却突然说不下去了,卡了半天还没把名字念出来,虞真看他磕磕绊绊属实受难,替他把话说完:“奚衡雪,对吧?说到这名字,听起来倒像是女子的名字,我以前还听过盈枯剑是女子的传闻。”

        “毕竟没几个人见过嘛。”书镜又看向奚衡云,“人已经被处理掉了,没有消息传回去,他会知道为什么,短时间可能还会派人来。”

        奚衡云闭上眼睛:“我和他确实关系一直都不好。”

        “三院论试海选在即,接下来应该不会那么容易混进来了。”虞真安慰道。

        书镜却直白点破:“你当如何?”

        “给你们添麻烦了。”奚衡云叹了口气。

        “麻烦说不上。”陈诀道,“人是我和书镜帮你解决的,你想不牵连都难。”

        听见这句话,顾绛霄突然瞪着他:“你杀人了吗?”

        陈诀露出戏谑的笑:“你猜?”

        “……算了,别告诉我,我不想知道。”他又迅速捂住耳朵掩耳盗铃。

        “你放心,不会有多余的麻烦。”书镜笑了笑,“现在真正的麻烦只有一个,看样子你们是都不会置身事外了。”

        陈诀没有反对:“其实有个很简单的办法。”

        “什么办法?”顾绛霄虽然觉得从他嘴里吐不出什么好话,但还是摆出虚心求教的样子来。

        “把你家里其他继承人候选都杀了,你当家主。”陈诀说得像吃饭喝水一样简单。

        虞真居然还真的思考起来:“……这话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

        “你还当真了啊?”顾绛霄吓得音量都不由自主拔高了,指着陈诀,“别跟他学!”

        陈诀歪头看着他:“我可是认真的。”

        “我看你是认真地想把我们带去送死!”

        虞真插进对话里:“首先需要找人合作,如果可以,说不定能联系到几年前开始便和奚大人不对付的百里家,再——”

        顾绛霄又打断她:“真不用这办法!”

        奚衡云在暴风雨中间再次表明态度:“我并不愿意当家主,也不适合当家主。”

        “那还是再坦诚些。”书镜慢悠悠道,“奚衡晴和奚衡序为什么没有管你?为什么来的只是奚衡雪?据我所知,奚家向来看中家族本身,再残忍也不至于想这种歪门邪道,奚衡雪居然敢暗地里派人杀你,不仅仅是和兄长关系差这么简单吧?”

        “诸位。”奚衡云听懂了她的话,不由打直了背,正襟危坐道,“我确实还有一件事想告诉你们。”

        见几人的目光同时看过来,他顿了顿:“其实我二哥和我,并不是亲生兄弟,我们只是远亲。很久以前,他还不是我的二哥,盈枯剑奚衡雪这个称号和名字,在几年前,属于我真正同父同母的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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