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20章 优昙婆罗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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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美色,财富的人少一些吗?不,一点不少!

        修行是修心,而且只是修心!如果心中贪欲炽盛,外边再怎么烧香拜佛,诵经念咒,捐钱放生,最终也没什么用处!”

        他说着,拿起旁边桌子上的那个大可乐瓶,利落地拧开盖子,姿势豪放地仰脖  ‘咕嘟咕嘟’  灌了一气。格雅都看呆了。

        他放下瓶子,对那个提问的人继续说:“你想去个清净之地?哈,多少人在人迹罕至的清净之地闭关修行多年,当时倒是修得身心澄净,似乎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会再让他烦心。等他步入红尘,遇到人事,却发现自己很快就会重新烦恼不堪。

        除非你下定决心,这辈子永远都呆在那个清净之地,不见人,不经事……这样才能保持自己内心的安静。可这种修行又有什么用处呢?就像是把人关在特殊的无菌病房里,看起来,他无病无灾的很健康,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不过,那是因为房间消了毒,没有细菌,不会让他得病。让他出来试试看?一出无菌房,不是跟其他人一样会病吗?想增强自己的免疫力,不得病,不是进入无菌房,而是能适应各种环境。在各种各样不同的环境中,都能保持坚强镇定才是真正的强大。”

        顶果祖古停了一下,明亮锐利的目光往其他几个人脸上扫了一下,笑着说:“你们有类似的问题吧?我也来一并回答。有的人说想出家,我问问你,你真能放下所有的东西,义无反顾?我看过很多人其实心中牵挂这,牵挂那,即使看似最后一咬牙,进入寺院。可由于内心本来就摇摆不定,最后也坚持不了多久。有的人觉得进了寺院,就清静了。清静什么?有人的地方就有是非。寺院的杂事儿不多吗?多得很!只是跟上班养家形式不同而已。求清静的话进寺院也不管用的。”

        这时,有人问:“当修到不喜不悲,面对美女、财物和世间所有一切时心无波澜、如如不动是不是就达到比较高的境界了?”

        顶果祖古听了,又大笑了一阵,笑声震得几乎整个屋子里的东西都在颤动,格雅更担心那个小床的安危了。他拿着可乐瓶猛灌了一气,似乎在给自己增加能量,随后重重地把瓶子砸在桌子上,把众人都吓了一跳。

        他直爽地回答:“这种说法我听得耳朵也要起茧子了。无悲无喜,对一切不动心,只有一种人可以达到,就是死人。如果你修到这种程度,恭喜你,已达到死人的境界。

        前一阵我很喜欢看禅宗故事,正好看到一则故事里有一句话形容这种情况,叫“枯木倚寒岩,三冬无暖气”。真的是再形象不过了!

        修行人应当是活活泼泼的,能时刻用一颗新鲜的心面对世界,该哭就哭,该笑就笑,当生则生,当死则死。开心,愤怒,快活,烦恼……哪个不是巨大的能量流动?要压抑它做什么?

        有的人把天性的能量压抑着,把自己压成木头、石头还自以为成功了。禅宗二祖,开悟后混迹于妓院酒肆。大成就者马尔巴祖师脾气暴躁,几次差点把弟子密勒日巴打死……十六世大宝法王结婚生子,脾气刚烈,还跟老婆吵架……哪个无悲无喜?

        也许有人会说,他们已经成就,示现这样。那为什么示现成这样?欲成佛先做人。红尘是道场。真有那份心,做什么事不是修行呢?若把自己的人性都压抑住了,修成块是木头要做什么?那不是做佛,那是做家具!”  听到这,珍妮和格雅都忍不住笑了。

        顶果祖古看看她们,说:“小姑娘,你们想问什么?”  格雅说想查出姑母的死因,需要增强自己的能量,应该怎么做。

        顶果祖古想了想,说:“我年纪大了,也教不了你什么。不过,你可以去找丹默女尼,她应该可以帮你。她在道久尼寺,在北部山脉里。你需要去那里找她。”

        有个中年男人说自己失去了生活目标,不知道每天忙忙碌碌是为什么。顶果祖古以温和的眼光看着他,说道:“立一个目标,一个愿望,去带给周围的人温暖和欢乐。让其他人因为你而开心,因为你脸上而有笑容,试试看?……去温暖别人,真心爱别人,到那时,你自然而然会明白生活的意义。”

        这个男人叹息着说自己做错了很多事情,浪费了太多时间。老人哈哈地笑起来:“孩子,这世界上只有走过的路,没有走错的路。……不管以前发生过什么,全都是成就你的垫脚石……不要哀叹,去行动,去做吧!”

        从顶果祖古那里出来,她们觉得浑身轻松,这真是个充满魅力和智慧,又十分风趣的老人!出来后,侍者僧人笑着告诉她们,这个老祖古很喜欢喝可乐,一天要喝一大瓶。有人劝他,说天天喝可乐会骨质疏松,对健康很不好。他老人家眼睛一瞪:“什么是健康?什么是不健康?你们就会贴标签!我看你们才不健康!”

        晚上,她们又听到在门前经过与昨天晚上一样的轻轻脚步声。这次,珍妮忍不住拉开门望去,看到一个穿红色拖鞋的长发女人正在往另一头走去。女人听到开门声,也吓了一跳,回过头来看着珍妮。这是个三十多岁的中国人。珍妮很好奇,但只是礼貌地冲她点头微笑了一下,就关上了门。

        两天后的早晨,她们在寺院餐厅吃饭时,遇到了这位女子。她正好跟她们一张桌子。开始还有点拘谨,但很快三个人就聊到了一起。那女子是北京人,性格很活泼,也相当强势。她很坦诚地告诉她们,她在寺院客房楼中,每天晚上从自己的房间走到另一个房间,跟自己的情人幽会。

        珍妮和格雅很奇怪,既然是情人,为什么一人开一个房间?她说,自己的情人是来自另外一个省的僧侣,到菩提伽耶来朝圣。僧侣当然是不允许有女友的。于是,那个僧人就在这个寺庙单独开了个客房。每天一到晚上,两个人就会在一起,快天亮时,女子再回自己的房间。白天他们假装不认识。开两个房间,是为了掩人耳目。

        珍妮和格雅听得瞠目结舌。女子很不以为然,说自己已经是那个僧人的第三个女友了。当然,她不打算跟他结婚,他也不打算还俗。

        “那……他的同伴知道吗?”  珍妮结结巴巴地问。

        “他的僧人好朋友是知道的,但也不会跟别人说。其实,这种事情在印度寺庙内并不少见。以前,那个著名的康楚祖古也是因为喜欢上一个印度女子而还俗了。当然,他是噶举派,是不准娶妻的,只能还俗。”

        这件事让她们颇为震惊。印度这些庄严肃穆的寺庙后究竟还有多少她们不知道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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