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冻谷流放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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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只躺在床上盖着被子,感受极寒的温度侵袭着屋子和我的手脚。
  在凌晨时已然感受不到寒冷,甚至有点热,大概意识模糊了,很快陷入沉睡,还梦见我留存在世的最后一点念想,那就是我的女儿。
  她是我没法弥补的痛,梦里她朝着我奔跑。一遍遍呼喊我的名字,求我不要丢下她。
  我猛然惊醒,再没有刻意寻死的理由。
  我想活下去,想要活着去见自己的女儿,也许这个机会很渺茫,但我终归要试一试的。
  我挣扎着爬起来,摔落在地上,然后一点一点爬向炉子,僵硬的使唤着不听使唤的手脚。
  当火焰燃烧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时,我终于放声大哭起来。
  不甘和委屈,撕心与裂肺,痛苦与神伤,所有的触感与精神上的痛齐刷刷席卷而来的折磨着我,叫我生不得,死也不得。
  自此,我的手脚留下了永久的冻伤疤痕,会在每一个夜里奇痒难忍,直到我已经被它折磨到麻木从而感觉不到那种不堪忍受的程度。
  饿了吃点浆果或者灰色的面团。
  灰色面团是因为面粉里夹杂了泥灰,吃起来有泥沙感,磨牙,最开始会有不适,可是别无选择,要么终日只吃浆果(吃到吐为止)。

  后来我把浆果捣碎放进灰面里搅拌,然后放在铁锅里炕熟,也会放入雪水里煮开食用。
  味道很奇怪,但好过日复一日的单调,虽然时间久了也会觉得难吃,正如我所想的那样,习惯就好,在这里吃东西,只为了活着,又不是为了满足口舌之快。
  我会记时间,记多少次的白天黑夜,我害怕孤独,害怕时间流逝而不能记住。
  身上带着的笔和本子,只有在精神濒临崩溃的边缘才会蹲在炉子旁写一些只言片语:
  极冷,我想熬过每一天,让时间磨平罪责,给我一个向往外界的机会,可能会要很久,一年两年亦或是五年十年。总归是要将我的罪过削了一些去的,否则我宁愿永远待在这里。
  想起女儿了,我有愧于她,深深的没法弥补的。我想在离开冻谷后去找她,见一面,只遥遥一见,但不相见。毕竟身为母亲,我只配这个身份,却没有资格。
  大雪肆意,强忍着寒风,背了一捆木柴回来,伤了小腿,疼了两日,两日只吃一顿浆果面团,饿到眼花,胃痉挛,煮水喝到上吐下泻。
  没有预料却也在预料之内的事发生了。
  因为太久没有交流,我已经失去了说话的欲望,可能用不了多久,真的就不会说了。
  很疼,太久了,还是一想到就疼。
  小姐,您好吗?先生一定很爱您。
  我可以在这里写下对您的思念吗?就写一点,您看不到,应该不会怪我的,对吗?
  好些个夜晚难熬之时,我都会拿出那个铁盒,里面是小姐曾经在梨阁写给我的书信,她的字迹早已被我铭记于心,仿佛刻入骨髓。
  在思念与泪水中睡去。
  冻谷夏季的温度只有几度,阳光很短,我铲了一块地,晒了一会儿阳光,好舒服。
  昨日背柴的路上遇见一只雪兔,生死有命,我追了几里地才将它拿住,杀了冻住,留下作为稀有的荤食。
  其实太久没食荤腥,沾了一点便觉得恶心,吐了几次,看着日渐消瘦到皮包骨的自己,还是有些心疼,强撑着吃了一些肉,勉强维持一下身体的营养。
  后来,只要碰上动物,我就会有可能的挥动手中的斧头,为苟延残喘,为活下去,为不知道的未来,有一日,过一日。
  这边的大雪封山才称的上冰封百里,不见人烟,也许我脚下的每一寸雪地都埋着一具骨骸,或老或少,或男或女。
  漫天大雪掩埋万物,包括罪恶与污秽,再放眼望去一切却又都是干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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