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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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回事?”

        伤是新的,他说路上耽误了点功夫……

        “被人打了。”吕名勋爽快回答,碰了碰血液凝固的地方,还是很疼,“我本想送你一条草鱼,但刚钓上来一条肥的,就被几个狂徒抢走。我大声呼救不成,反被他们痛打。”

        沈长袖一时无语:“朗朗乾坤,竟还发生如此恶劣之事,吕郎君,你应当报官的。”

        吕名勋却似忌惮什么,连连摆手:“小伤而已,不必劳师动众。”他从小鱼篓里抓出条巴掌大的鲤鱼,笑了:“还好,我保住其中一条。”

        说巴掌大有点恭维它,它的小是用网捕捞也会溜走的类型,大约像肥一点的虾。别说沈长袖,连孙娘都觉得磕碜。

        送礼,便是送吃的,去集市里买一条就好了。

        看在吕名勋被打的份上,沈长袖还是让孙娘收下鱼。她有些不知该和吕名勋说什么,悄悄支开孙娘,让她去附近买瓶金疮药。

        她今日病体憔悴,和吕名勋聊天,被河风吹得难受。突然有点后悔。

        问了吕名勋几个问题,大约得知吕名勋三年前进士落榜后,一直赋闲在家,靠写诗作画为生,日子极为清贫。也难怪,他穿着打满补丁的旧衣,送礼得临时垂钓。

        沈长袖却很好奇,大昭重文,如吕名勋这般已经考了举人,还进京赶考过的落第才子,应当是各州县的香饽饽。

        就算无法入州府衙门做幕僚,也可以自己开私塾当先生,再不济,给官衙的人写公文,凭借他的聪慧文采,赚润笔费都能盆满钵满,不至于如此穷困潦倒。

        提及此,吕名勋便闪烁其词,好似有什么难言之隐。

        “陋室也罢,富贵也罢,有什么要紧的。”吕名勋岔开话题,笑了,“我最近结了个诗社,不知沈娘子是否有兴趣加入?大家以后可以一起聊聊诗,作作词,或许能对提高沈娘子作诗水平有所帮助。”

        “咳咳咳,”沈长袖尴尬,“我这样的作诗水平,参加你结的诗社,怎么好意思呢。”

        吕名勋又灿然地笑了:“沈娘子,何必妄自菲薄。”

        推辞不了,沈长袖便答应下来。她接过孙娘买回的金疮药,交给吕名勋:“吕郎君,投桃报李,望你收下。”

        她莹白十指纤纤,丹蔻指甲冶艳,手环男南红玛瑙珠,和田玉镯,便是只手,也极是美丽。吕名勋看了好一会,才接过道:“如此,多谢沈娘子。”

        沈长袖得回去了,对吕名勋行了一礼,跨上马车。吕名勋转了转手中金疮药,又望向渐行渐远的马车。他瞥见附近马厩里的一匹快马,突然扔掉了头顶荷叶。

        “店家,借匹马!”他撒下两枚钱币,追了上去。

        沈长袖坐在车中,只觉得讪讪地。

        “容安散人”,“吕名勋”,好似两个人。若是旁人,也就罢了。但沈长袖觉得自己不会看错,吕名勋自有经天纬地之才,即便落第,也不会沦落至此,除非他遭遇了什么。

        他到底遭遇了什么?

        “咳咳咳……”沈长袖越想越头疼,马车突然停下,沈长袖一时不察,人往前冲去。

        只听车外马嘶响起,马儿受惊,开始横冲直撞,车夫拉也拉不住。

        如果不是孙娘扶着,沈长袖早飞出去了。

        可怜她纤弱十指擦过薄薄的绒毯,擦出一片红痕,呼吸急促的差点喘不上气。

        孙娘忙拽着她,但马儿根本不给两人喘息的机会,一路横冲直撞,她们坐不稳,五脏六腑都快颠出来了。

        受惊的马给街道造成了不小灾难,贩夫走卒躲的躲,闪的闪,一个无知小孩却是拿着跟糖葫芦定定站在路边,等他阿娘反应过来时,已经无力救援。

        小孩哇哇大哭,一个人影忽然扑过来,带着小孩一起扑向旁边的菜摊。他来不及安抚小孩,一个漂亮的回身飞跃上马,替张皇失措的车夫死死攥紧马缰,给马施加压力,并不断地对马发出指令。

        大约弹指的功夫,失去心神的马终于恢复神智。

        “吁……”在那人调/教下,马儿渐渐停下。一场闹剧得以平息,他将缰绳还给车夫。

        “咳咳咳……”车内的沈长袖此际已头晕目眩,烦闷欲呕,根本无力看看发生了什么,还是孙娘体格好,探出脑袋。

        恰好那人也转过身,四目相对,孙娘不觉上下打量他。

        他脸上全是煤灰,但隐约能看出清秀眉目。他穿着极其不合身的褐色麻布对襟褂子和短裤,头发用方巾包裹着。

        “车里的人还好吗?”他努力压低嗓音,用豪爽的口吻问。

        但一个女子再怎么乔装打扮,也不可能变成男人。孙娘只肖一眼,便看出了猫腻。

        “我家夫人受惊,现下怕是不大好。”孙娘想了想又道,“不过谢谢小娘子,不知小娘子姓甚名谁,家住何方?等我带夫人瞧过病,定要好好谢过你。”

        她一愣,尴尬地摸了摸自己的头巾和涂的漆黑的脸,绷不住了:“我、我看起来那么不像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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